第57章 裂痕初现(1/2)
鹰嘴崖的硝烟尚未散尽,胜利的喧嚣却已沉淀为一种更为凝重的气氛。寨墙上下,陷阵旅的士卒们沉默地清理着战场,将阵亡同袍的遗体与敌尸分开,动作机械而麻木。血腥气混合着初冬的寒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破并未沉浸在初掌权柄的快意中。他站在刚刚易主的寨墙上,目光越过脚下尸骸枕藉的谷道,投向更南方层峦叠嶂的阴影。那里是漳州的方向,也是幽州军下一步兵锋所指。左臂的旧伤在寒风中隐隐抽痛,但他恍若未觉,脑海中飞速梳理着此战的得失与未来的脉络。
乌桓的命令已下,全军休整一日后即开拔。这意味着,留给李破整合麾下、消化战果的时间,仅有短短一日。
“副旅帅,”亲兵队正赵老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低声道,“石牙队正派人来问,缴获的兵甲和俘获的轻伤匪众如何处置?是按旧例,还是……”
“旧例?”李破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深知军中“旧例”往往意味着层层克扣与模糊分配,极易引发不满,“将所有缴获造册,兵甲由旅帅统一调配,优先补充我军损耗。俘获的轻伤者,甄别身份,若无大恶且愿降者,打散编入辅兵营,严加看管。抗拒者……按军法处置。”
他的命令清晰而冷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赵老栓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领命而去。这位年轻的副旅帅,行事风格与乌桓的持重乃至石牙的粗放皆不相同,更显果决与……不留余地。
处理完军务,李破走下寨墙,前往伤兵营巡视。浓烈的血腥与金疮药味扑面而来,哀嚎与呻吟不绝于耳。他看到了豆子,这小子左臂挨了一刀,正龇牙咧嘴地让医官缝合,见到李破,还想挣扎着站起来。
“躺着。”李破按住他,查看了伤口,不算深,“运气不错。”
豆子咧了咧嘴,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副旅帅,咱们……算是真正立住了吧?”
李破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立住?在这乱世,一时的胜利如同浪头下的沙堡,看似坚固,转瞬可能崩塌。他目光扫过营内众多伤兵,其中不少是黑水峪出来的老弟兄。他们的信任与性命,是他此刻权力的基石,却也成了他肩上最沉的负担。
离开伤兵营,李破迎面遇上了王嵩。这位老资格队正似乎特意在此等候,见到李破,他拱手为礼,语气依旧平和:“李副旅帅心系士卒,王某感佩。”
“分内之事。”李破还礼,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王嵩微微一笑,看似随意地说道:“方才见副旅帅处置缴获,雷厉风行,令人耳目一新。只是……如此一来,怕是会触动些人的习惯。漳州不比山寨,关系错综复杂,有些‘惯例’,动之恐生波澜。”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试探,更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李破听出了弦外之音,王嵩在暗示他根基未稳,不宜过于急切地挑战军中潜在的规则和利益网络。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李破语气不变,“陷阵旅欲成强军,便不能因循旧例。若有波澜,破,一力承当便是。”
王嵩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再多言,含笑告辞。
望着王嵩离去的背影,李破眼神微冷。他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必然会在某些人中引起非议。军中并非铁板一块,乌桓之下,石牙、王嵩乃至其他几位队正,各有心思。他这“幸进”的副旅帅,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可避免地激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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