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场误会(1/2)

日头升高,漳州城东那片权贵聚居的街巷,却比往日更显冷清。石牙的人马虽已撤走大半,但那无形的肃杀之气依旧盘旋不散,压得路过此地的平民百姓都绕着道走,连高声言语都不敢。

王嵩府邸,朱门紧闭。

门房老王头缩在门房里,揣着手,透过门缝心惊胆战地瞧着外面影影绰绰、看似闲逛实则在盯梢的汉子,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阵发凉。府内下人们也个个行色匆匆,面带惶恐,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王府,像一口被架在文火上慢炖的锅,看似平静,内里却已是滚油煎心。

后宅书房内,王嵩却并未如外人想象的那般焦躁不安。他穿着一身居家的酱色绸衫,正慢条斯理地提着把小银壶,给自己面前一盆叶色翠绿的“金边吊兰”浇水。动作舒缓,一丝不苟,仿佛外面那滔天的压力与他毫无干系。

“父亲,”其子王琨快步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慌,“石牙的人虽撤了些,可……可眼线还在!咱们府外至少还有三波人轮流盯着!李破那小子刚从福顺客栈扑空回来,脸色难看得吓人,怕是……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王嵩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水滴渗入土壤,声音平淡:“急什么?天,塌不下来。”

“可是……童大人那边刚派人递话,说李破在客栈一无所获,怕是会……会不管不顾地把事情闹大!”王琨急道,“咱们是不是……先出去避避风头?或者,请童大人……”

“避?”王嵩终于放下银壶,拿起一块干净的细棉布,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水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能避到哪里去?童逵?他现在自身难保,还能管得了我们?他巴不得我们和李破、和乌桓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几株在寒冬中依旧挺拔的青松,眼神深邃:“李破想闹大?正好。这潭水越浑,底下的大鱼才越容易受惊,才会……自己跳出来。”

王琨看着父亲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稍安,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王嵩吐出一个字,随即又道,“去,把前几日收的那对‘翡翠玲珑杯’找出来,包好。”

“父亲这是要……送礼?”王琨一愣。

“送礼?”王嵩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意味,“是该送份‘大礼’了。不过,不是送给乌桓,也不是送给李破。”

他转身,目光落在王琨身上:“你亲自去一趟驿馆,求见兀术鲁王子。就说,本官偶得一对前朝名匠打造的玉杯,听闻王子雅好此道,特献上把玩,以慰王子昨日受惊之苦。”

王琨眼睛猛地瞪大:“去见兀术鲁?父亲,这……这岂不是授人以柄?乌桓和李破正愁找不到咱们勾结北漠的证据呢!”

“证据?”王嵩嗤笑一声,“送礼示好,乃是官场常情,何来证据?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王嵩,行得正,坐得直!更要让那位北漠王子知道,在这漳州城里,想跟他好好谈的,可不止乌桓和李破那等武夫!”

他拍了拍王琨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琨儿,记住,有时候,走到明处的棋子,反而比藏在暗处的,更安全,也更有用。去吧,大大方方地去,让所有人都看见。”

王琨似懂非懂,但见父亲神色笃定,只得压下心中忐忑,躬身领命而去。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王嵩脸上那点笑意渐渐敛去,重新变得古井无波。

他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纸,提笔蘸墨,却久久未曾落下。

他在赌。赌乌桓不敢在使团眼皮底下动他,赌童逵背后的势力不会坐视不管,赌李破……找不到那最关键的一击必杀的证据!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李破,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就在王琨捧着礼盒,刚刚走出王府大门,准备上马车时,街角拐弯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只见李破一身染血的皮甲未换,腰挎一刀一剑,带着陈七以及十余名眼神冷厉、浑身煞气的刑名司精锐,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径直朝着王府大门走来!他们步伐统一,踏在青石板上铿然作响,瞬间打破了这条街虚伪的宁静!

王琨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礼盒摔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守在王府外的那些“眼线”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李破会如此直接、如此蛮横地打上门来!

李破在王府大门前十步处站定,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先扫过吓得魂不附体的王琨和他手中那精致的礼盒,又缓缓抬起,落在门楣上那块“王宅”的匾额上。

“王队正,”李破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道,甚至穿透了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李某前来拜会,有要事相商,还请开门一见。”

门房老王头在里面听得真切,腿肚子直转筋,哪里敢开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