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离别与心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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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办公室的时钟滴答作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晓今天值班,按说这个点她该在工位上复习资格考试,我从办公室门口路过时,特意放轻了脚步 —— 既怕扰了她温书的清静,也想让她安安心心把知识点啃透。

可走回自己座位,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摸向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反复几次后,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微信:“明天我要去殡仪馆参加单位老干部的追悼会,上午不在公司,你帮着跟小李对接下项目材料,别漏了合作方要的补充说明。” 其实这些嘱咐本可以明天早上临走前说,可我就是想找个话头,多些和她的交集。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手机就震动了,她回了个 “好的,张哥,我记着了”。我盯着那行字,心里瞬间踏实下来,像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以前总觉得 “心安” 是件抽象的事,直到遇见她才明白,不过是能跟她多说两句话,知道她接收到了自己的心意,便足以让浮躁的心沉下来,平和得像雨后的湖面。可若是断了联系,哪怕只是半天没收到她的消息,心里就会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焦躁得坐立难安,连工作都没法集中精力。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我就开车往殡仪馆赶。路上车不多,晨雾还没散尽,路边的树木像蒙着层薄纱,影影绰绰的。殡仪馆门口早已聚了不少人,黑色的轿车停了一排,人们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三三两两地站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要去的悼念厅在西侧,是个不大的房间,门口挂着素色的挽联,屋里摆着几个白色的花圈,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百合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厅里只有一位女工作人员,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却格外曼妙 —— 纤瘦的身躯裹着一身黑色工作套裙,领口系着小小的白色领结,黑色丝袜紧紧贴在腿上,衬得双腿愈发修长。她站在悼念厅门口,站姿笔挺规范,脊背自然勾勒出流畅的 s 型曲线,连指尖垂落的角度都透着股专业的利落。

后来才知道,原本安排的主持人临时有事来不了,她便临时顶上。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流程单,声音沉稳得不像临时救场:“请各位来宾肃立,默哀三分钟。” 话音落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无声走动。默哀结束后,她又逐一向家属致意,谈吐得体,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没有过分的煽情,却让人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最让我留意的是她鞠躬时的模样 —— 弯腰时腰背从腰部稳稳折下,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正好弯成标准的九十度,上身与地面平行,竟带出一种优雅的 u 型弧度,连裙摆垂落的褶皱都显得格外规整。周围有几位来宾悄悄侧目,眼神里带着赞许,想来也是被她这份专业与从容打动了。

仪式前后不过十分钟,简短却庄重。结束后,家属们围在一起低声安慰,她则独自推着载着棺木的推车从后门离开。推车的轮子是静音的,只有轻微的滚动声,她双手扶着车把,动作流畅自然,脸上不见半分紧张或畏惧,连脚步都没丝毫迟疑。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想,或许在生计面前,所谓的恐惧早已轻得不值一提。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 “怕”,不过是咬着牙把该做的事做好罢了。

从殡仪馆回来,车子刚拐进公司大门,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林晓。停好车后,三步并作两步往办公楼走,路过她的办公室时,门开着,工位上却空着 —— 想来是按我昨天的嘱咐,去跟小李对接项目材料了。我心里有点失落,却又忍不住笑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见不到人就心里发慌。

好在没过多久,我在楼道里撞见了她。她刚从茶水间出来,手里拿着个白色的保温杯,看见我时,脚步顿了一下。今天她穿了件黑色紧身棉 t,领口是小小的圆领,衬得脖颈愈发修长,下身配着一条白色半身裙,裙摆到膝盖上面一点,露出纤细的小腿。脸上还略施了粉黛,眉毛画得细细的,嘴唇上涂了淡淡的口红,原本就俏丽的模样瞬间亮了几分,像朵悄然绽放的白玫瑰,透着股说不出的迷人。

“材料对接完了?” 我走上前,故意放慢了语速。

“嗯,都跟小李说清楚了,补充说明也整理好了,等下发给合作方。” 她点点头,手里的保温杯轻轻晃了晃,发出细微的水声。

后来我又特意去她办公室转了转,没什么正事,就是想多待一会儿。看着她低头整理文件的侧脸,忍不住说些疯话:“今天从殡仪馆回来,没看见你,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现在见着你了,才觉得安稳。”

她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看我,嘴角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张哥,你又说这些。” 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快出去吧,我还要复习呢。” 语气里却没半分真的厌烦,连推我的动作都轻轻的,没什么力气。

我知道她耳朵大抵早听出了茧子,这些年我总在她面前说些 “肉麻” 的话,从最初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现在的脱口而出,早已练得脸不红、心不跳。可她听着却总是波澜不惊,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没半点涟漪,仿佛我说的不是肺腑之言,只是寻常的天气闲聊。

这几天我找着机会,把上周出门旅行时对她的思念一股脑全说了 —— 说在桂林坐竹筏时,看见两岸的青山,就想起她穿浅绿裙子的模样;说在阳朔吃啤酒鱼时,觉得味道不错,就想 “要是她在,肯定也爱吃”;说晚上在酒店陪儿女游泳,看着泳池里的水花,就想起她夏天穿泳衣的样子。有些话事后回想,连自己都觉得理由牵强得可笑,可我也顾不上了 —— 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这样不管不顾地剖白心意,无非是想让她听见我的心声,知道我心里始终装着她。

周三这天,林晓终于按计划请了两天假。前几天她跟我说要请假时,我就一直在琢磨:她要去哪儿?做什么?是跟朋友出去玩,还是回老家?这些本是她的私事,我不该问,也没资格问,可心里却像有只小爪子在挠,痒得坐立难安,连吃饭都没胃口。

纠结了半天,还是在手机上找了她。怕她不愿说,特意找了个工作的由头,发消息说:“你这两天请假,要是公司有急事,能找到你吧?” 发送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发抖,既盼着她回复,又怕她觉得我管得太多。

没想到她很快就回复了,语气很平和:“张哥,我回妈妈家,不出省,就是亲戚家有点事,要去外县一趟,不是去旅行。要是有急事,你给我打电话就行。”

我看着那条消息,反复读了好几遍,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回她:“好,知道了,你安心办事,工作上的事不用操心。” 其实我还想说 “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可怕说多了让她烦,最终只敲了句 “总归我心里知道了”。这话听着寻常,却是我最真切的心思 —— 能知道她的去向,能确定她是安全的,便足以安放我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挂念。

中午我没打算午休,坐在办公室里整理下周的工作计划。林晓却早早去了休息室,大概是前几天复习太累,想补补觉。我从外面散步回来,在屋里刷着手机,约莫两点多的时候,听见隔壁休息室的门 “吱呀” 一声响,有人走了出去。这本是常事,休息室每天都有四五个人午休,我向来不放在心上,可今天不知怎的,直觉偏要我也出去转转,像是有强迫症似的,我起身往卫生间走。

刚拐过弯,就看见林晓迎面走来。她穿了条带花斑的红色灯笼睡裤,裤腿宽大,走起路来轻轻晃着,像只轻盈的蝴蝶;上身还是早上那件黑色紧身棉 t,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步子轻轻的,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看见我时,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随即又垂下眼睑,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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