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再一次择道（2/2）

麻姑暗自思忖，生命大道，究其根本，是承“生”之则，护“生”之序，是在既定的天地框架内，滋养万物生灵的生长演化，是“顺”道而为。

可造化大道，却是开天辟地般的伟力，无中生有，化虚为实，既能抟土造人，赋予洪荒天地全新的生灵族群，亦能炼石补天，挽救倾颓的三界乾坤，是“创”道之基。

一个是顺应生息，一个是缔造生息。

一个是万灵生长的护佑者，一个是天地秩序的开创者。

这般对比，高下立判。

当然这也是相对的！

麻姑将一枚碎片显化而出，轻轻摩挲着袖中的造化玉牒碎片，那碎片上残存的一缕造化道韵，让她依稀能窥见女娲证道时的煌煌景象。

彼时洪荒破碎，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娘娘采五色石炼之，于九天之上补天缺，于四海之内定地脉，那等改天换地的手段，才是造化大道的真谛。

而自己，不过是借着玉牒碎片，在大劫中参悟到生命大道的门径，便沾沾自喜，何其浅薄。

也不是说生命大道就一定比造化大道差，大道从来没有高下之分，修行的人才有。

“终究是与那位...差的远矣。”

麻姑再度轻叹，眸中的怅然却渐渐化作了坚定。

她收敛心神，将那缕生命本源重新纳入丹田，玉牒碎片的光芒愈发柔和，与她的道基缓缓相融。

生命大道也好，造化大道也罢，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今日她以灵枢入生命，踏出小乘至大乘的第一步，它日未必不能循着这缕生之契机，窥见造化的真正玄妙。

洞府外，天道奔腾不息的波动隐隐传来，麻姑却盘膝而坐，却心如止水。

天地为炉，万物为铜，大劫为火，她自当在这熔炉之中，锻打自身道基，静待破茧成蝶的那一日。

如今她又面临了一番择道，此番过去海阔天空，剩下的不过是些水磨功夫。

麻姑指尖的莹白华光缓缓敛入掌心，她望着洞府穹顶流转的淡金道韵，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意里带着几分释然。

“洪荒修行，哪有什么捷径可言。”

遥想洪荒初开时，天地间大道碎片散落，生灵们茹毛饮血，于莽荒中摸爬滚打，寻一缕道韵便如获至宝，往往耗费数万载光阴，也未必能窥得大道门径。

那时的修行，是真正的野蛮生长，一步踏错，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哪像如今，天道框架已成，大道虽隐，可天道之脉络仍清晰可循，纵使大劫当前，却也能循着前人轨迹，系统地规划修行之路。

可即便如此，大道的沉淀，终究离不开时间的打磨。

她轻轻摩挲着灵台中的造化玉牒碎片，眸中闪过一丝敬佩。

自家太上师尊，端坐昆仑，历经多个量劫，于玄黄气中悟无为大道，于太极图中参悟阴阳，于草木灵根得丹道等等。

一步一步走到混元无极的境界。

而如女娲娘娘更是以造化之神道而证道混元，抟土造人、炼石补天，于洪荒破碎时扛起天地乾坤，那份功德与道基，岂是一朝一夕能够铸就。

他们皆是踩着岁月的长河，在无数次生灭轮回中，一点一点参悟，一点一点积累，才成就了如今的无上伟力。

这般想着，麻姑心头的怅然便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