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人皇失尊（1/2）

麻姑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笼罩周身，将她所有的动作，连同那焦躁离去的意念，都一同按捺了下来。

她愕然抬头，望向上首的女娲娘娘。

只见女娲娘娘依旧是那般端庄圣洁的姿态，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与告诫。

她并未因麻姑的失礼而动怒，只是淡淡道：“本宫话未说完，汝何必如此急切？八景宫就在那里，不会长脚跑了。”

“此事因果，非是汝此刻莽撞回宫，便能尽数明晰的。”

娘娘玉指轻轻叩了叩云床的边缘，发出细微却直抵人心的清音，仿佛在敲打麻姑动荡的道心。

“汝且静心，听吾说完。”

“否则，即便见到太上道兄，汝又能问出什么？不过徒增烦恼，乱己道心罢了。”

麻姑被这股力量与话语定在原地，听着女娲娘娘平和却不容置疑的语调，那股冲动焦躁之心，如同被冰水淋透，瞬间冷却了大半。

麻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明白娘娘所言在理，只得按下满腹的惊疑与急切，垂首恭立，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显露出她内心远未平复的波澜。

“娘娘......教训的是。”她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是麻姑...孟浪了。”

女娲娘娘也不在意，毕竟她也能理解，可她等也是为人族计。

“吾观之，汝之心绪浮动，执念生发已如湖面微澜，虽未成滔天巨浪，却已扰了明镜止水。”

“此时离去，日后恐生心碍，于道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麻姑闻言，娇躯又是微微一震，刚平复些许的心潮再次翻涌起来。

此事，平心娘娘也曾提点过的。

只是，她知道自己对人族之事始终耿耿于怀，却不想这份执念已被娘娘看得如此透彻。

女娲娘娘见她神色变幻，知其心绪已乱，便不再多言，只伸出纤纤玉指，凌空轻轻一点。

一道温润祥和、蕴含着无限生机与造化气息的清辉自指尖流淌而出，如月华般笼罩住麻姑。

麻姑只觉一股暖流自顶门灌入，瞬间抚平了心中所有焦躁、不甘与激动，那些翻腾的杂念如同被春风化雨般悄然消散，心神重新归于一片澄澈清明。

她原本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恢复了白皙，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悠长。

“执念若障目之叶，蔽心之尘。”

“若连其形貌都看不清，又如何能堪破、能驾驭，乃至最终映澈己道，照见真如？”女娲娘娘的声音平和，却字字珠玑，敲打在麻姑的道心之上。

麻姑感受着内心的宁静，知道这是娘娘的恩赐与点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感激与一丝仍未完全释然的困惑：“谢娘娘出手点化。”

“麻姑......麻姑只是不解，既然人道气运钟爱人族，为何不能让人族就此恒为人道主角，享万万世之安泰？”

“为何要......削去人皇尊位？”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女娲娘娘听闻此问，竟是微微挑起了如黛远山般的眉梢，反问道：

“人道钟爱人族是不假，人族为人道主角也是真。”

“可自古以来，汝可知有恒定之主角乎？”

“莫非在本宫眼中，人族便不及其余洪荒万族重要？”

女娲也不等麻姑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其语气中带着一丝深邃的无奈与超越种族的慈悲，“本宫抟土造人，人族如同吾之子女，岂会不愿见其昌盛绵延直至无量量劫？”

“然，洪荒浩瀚，人道广博，生灵亿兆，岂独人族为人道生灵？”

“若强行以一族之力永据主角尊位，压制万族生机，此非扶持，实乃拔苗助长，自取灭亡之道。”

“天道忌盈，地道载物，人道求变，若行此绝灭之事，必遭三道共弃！”

“届时，人族恐有倾覆之祸，而非永昌之机。”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这天外天之锦绣天世界，望向了那冥冥之中运转不息的天地法则，随后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况且，谁言洪荒之内无人皇，他日诸天宇内便无人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