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价几何(1/2)

沈清晏闻言,指尖轻轻抚过女儿的脸颊,那点暖意透过指腹传过来。

“但母后也不愿看到,你跟母后年轻时一个样,把心封在匣子里,等想打开的时候,锁都锈死了。”

昭华没吭声,她想起儿时在王府里的点点滴滴。

那时的母后,还是个愿为夫君洗手作羹汤的女子,见了父皇也会脸红,得了礼物便要偷偷藏在妆奁里。

后来呢?

后来是府里的侧妃、庶妃先后入府,是父皇书房里的婢女也成了姨娘……

再后来,是母后的凤印越捧越沉,是她每次见父皇,都得先在心里过上三遍规矩。

沈清晏望着窗外的宫墙,语气里添了丝怅然,“咱们这样的女子,能顺着心意活的日子本就不多。若他真的有几分真情,你也不必拒之门外。”

“该欢喜时且欢喜,该暖时且暖,莫要因怕失去,就错过了眼前的光。”

“额尔赫肯在京城办婚事,说明他心里有你。”沈清晏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沙哑。

“就算里头掺着算计,可真心和算计本就掰扯不清。就像你小时候喝的药,苦是真苦,可喝下去能救命也是真的。”

沈清晏将女儿揽入怀中,却只能一声轻叹,“你是大景的公主,这身份能护着你,也能拖累你。这其中的分寸难拿捏,但母后信你。”

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女儿的长发,就像儿时,她的娘哄自己安睡一般,“但你别忘了,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女儿,最后才是大景的公主。”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了昭华心上。

这些年,她学诗书、习六艺,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嫡长公主需要的样子。

却从没想过,原来在母后眼里,她不只是个公主,更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母后心爱的女儿。

“别学母后。”沈清晏忽然松开手,不厌其烦地叮嘱,“母后把一辈子都押在了这宫里,到了最后才明白,真心要是全给了别人,自己就什么都不剩了。”

昭华望着母后的眼睛,突然懂了那些深夜里的叹息,那些压在政务册子里的沉默。

母后看似手握大权,其实和这宫里的所有女人都一个样,都是被困在宫墙里的人。

“可母后又盼着,你能比母后幸运。”沈清晏别过头,眼角闪着光,“若他真对你好,就别硬撑着。该笑就笑,该哭就哭。日子是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女儿知道了,母后。”她闷声说,眼泪滴在母后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沈清晏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母后,”昭华伸手,替母后擦掉眼泪,“女儿到了北漠,会给你写信的。”

“写北漠的落日有多么壮丽,写那里的马跑得有多快,写......”她顿了顿,“写……那里的人好不好。”

沈清晏点点头,把女儿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

两人的手叠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彼此手心里的温度。

“去吧,”沈清晏松开手,“你一清早就来照顾母后,该歇着了。”

昭华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

母后还坐在榻上,对着窗外发呆。

日光里,那影子被拖拽得又细又长,斜斜地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却带着一种执拗的清晰。

它一动不动地钉在那里,像极了旷野里的一株孤零零的老树。

枝干虬结着,早已被经年累月的劲风,磨去了所有柔和的线条,只剩下倔强的、与无形之力默默抗衡的姿态。

与此同时,太和殿里的气氛同样凝重。

额尔赫仍跪在殿中央,群臣们也沉默着,都在等待着皇帝的回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