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世界毁灭之前（2/2）
他这完全是捧杀！学妹们可别相信。”
任无锋说话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左侧关念的目光格外的绵长而灼热——
介绍环节结束。
穿着合体制服的侍者开始优雅地上菜。
精致的本帮菜肴一道道摆上旋转玻璃桌面：油润晶亮、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清香扑鼻、肉质鲜嫩的糟溜鱼片，汤汁奶白浓郁、热气腾腾的腌笃鲜，皮薄馅足、晶莹剔透的蟹粉小笼包……
在钱多多和梅眉的有意穿针引线和众人的配合下，餐桌上的气氛慢慢被炒热了起来。
大家开始动筷，边品尝美食，边寻找话题，从最近紧张的课程、校园里流传的趣事，慢慢延伸到各自喜欢的电影类型、音乐风格，以及对未来模糊的憧憬。
由于隔着一个李思宇，关念倒不好跟任无锋交流什么，倒是李思宇很主动积极，一直在跟任无锋交谈，任无锋礼貌回应着。
“任学长对宇宙的起源，比如主流的大爆炸理论，以及所谓的‘奇点’之前究竟是什么状态，有什么哲学上的思考或看法吗？”
志于天体物理的李思宇与任无锋聊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或者，您如何看待宇宙可能的终结——热寂？
这是否意味着一切有序性、一切生命、一切我们所谓的‘意义’的最终、绝对的消亡？”
任无锋虽然主修哲学，但对理论物理学，尤其是宇宙学的前沿思想一直抱有浓厚的兴趣。
任无锋略微沉吟，回应道：“从形而上学和认识论的角度探讨，‘奇点之前’或许本身就是一个依赖于我们现有时间观念的无意义命题。
时间可能并非我们直觉中的线性流动。
至于热寂……”
任无锋顿了顿，寻找着最精准的表达，道，“它或许预示了基于能量梯度、信息差和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我们所理解的‘意义’框架的终结。
但哲学上，‘意义’本身很大程度上是人类意识的建构，是主体对客体的赋值。
即使宇宙在亿万年后归于一片死寂的热平衡，曾经存在过的意识，以及这些意识所创造、感知、体验过的所有情感、思想、艺术、文明，在它们发生和存在的那个时空片段里，其真实性和价值性，依然是不可否认的。”
“所以，您认为意义是相对的、依赖于观察者视角的？”
李思宇的眼睛明显更亮了一分，语速稍稍加快，道，“即使宇宙最终走向虚无——
我们此刻探索的过程，试图理解的努力，追求真理的行为本身，就在创造和定义着意义？
这……
这其实在某些层面上，暗合了存在主义的一些核心观点，尤其是在面对虚无时所倡导的主动创造价值……”
两人就这样，从宇宙起源的哲学思辨，自然而然地滑向了对地外生命存在可能性及其影响的更深层次探讨。
“宇宙的尺度和年龄如此惊人，已知星系和潜在宜居星球的数量近乎无穷。
单纯从概率学的角度看，存在其他智慧生命形式，甚至发展出高级文明的可能性，应该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推测。”
任无锋分析道。
“我完全同意这个基于概率的推论。”
李思宇认真地点点头，“基于德雷克方程，外星文明存在的概率不小，但受限于光速壁垒和宇宙尺度的广袤，直接接触的可能性极低。
无法忽视的是星际距离的遥远，以及光速这个在当前物理框架下看似不可逾越的终极壁垒。
这使得任何形式的实体接触或即时通信都变得极其困难，这其实就是着名的费米悖论的核心困扰——
‘他们在哪里？’”
“也许——”
任无锋顺着思路往下走，手指无意识地在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上轻轻敲点。
这是他深入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他们存在的形式，其生理结构、感知维度、意识模式，完全超出了我们基于碳基生命和三维空间经验的想象范畴。”
任无锋顿了顿，继续道，“或者，他们已经发展出了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观测的宇航技术。
比如利用理论上存在的虫洞进行空间跳跃，或者像是科幻作品里描绘的曲速引擎，通过扭曲时空本身来实现某种意义上的超光速旅行。”
“或者，还有一种更……令人深思，甚至有些惊悚的可能性。”
李思宇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可能已经来过，甚至就以某种形式存在于我们周围。
只是以我们目前极其有限的技术手段和认知水平，根本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形式？
就像生活在二维平面上的生物，无法理解和感知三维世界的操作一样。”
这个话题，像一颗投入原本只是微澜的池塘的深水炸弹
瞬间激发了在座所有复大学子——这些神州顶尖学府里的聪明头脑——的强烈兴趣和头脑风暴。
一直在旁听的某点小说作家江南终于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从信息学和信号处理的角度看，如果存在比我们高级得多的文明，他们的通信方式可能完全不同于我们依赖的特定频段电磁波。
他们可能使用中微子、引力波，或者我们尚未发现的某种基本粒子作为信息载体，我们就像生活在无线电波发明前的原始人，自然无法捕捉和理解他们的‘信号’。”
罗浩然也放下了筷子，来了兴致，道：“要是真有一天接触了，你们觉得会是像《星际迷航》里描绘的那样，以和平探索、共同进步为主旋律？
还是更接近《三体》里猜想的‘黑暗森林’法则，充满猜疑链和技术爆炸的威胁？
我个人觉得，在彻底了解对方意图之前，保持谨慎甚至悲观，可能更符合生存逻辑。”
关念则从人类文明碰撞史的角度切入，讨论道：“回顾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或者鸦片战争，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冲击往往是碾压性的。
如果存在外星文明，其模式恐怕更接近‘降维打击’和殖民灭绝，而非《星际迷航》式的平等交流。
我们需从历史教训中思考文明存续的底线与韧性。”
话题变得越来越高深而严肃。
连梅眉和另外两位女生赵晓琳、孙悦也积极参与了进来，
钱多多适时插嘴，试图把话题拉回一点“人间烟火”，道：“嗐，想那么远干嘛！
对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外星人存不存在，他们在哪里，而是我的女朋友存不存在，她在哪里？”
众人哈哈一笑。
钱多多成功的缓解了这场越发高深的讨论。
然而，关念显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核心目的。
“无锋学长——”
关念开口，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任无锋，缓缓问道，
“如果有一天，
外星人真的入侵地球，
世界即将被毁灭，
在最后的时刻，
你最想做的事情，
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