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说什么都晚了(2/2)
“怎么了?”润青的目光终于从脉案上挪开。
“这三个人,是今日在药仓轮值的衙门当差……”
“衙役……药仓?”
润青手里的狼毫“当啷”一声跌在砚台边。他想起端珵反常的体温,想起他苍白的脸色,想起那人用沙哑的嗓音说“你能不能留下”——
“备马!立刻!”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顾不上交代其他,抓起药箱就往外冲。
“对了,兕角粉……”他猛地刹住脚步,折返回库房。
“徐太医,这兕角粉是要登记造册才能……”
“回头补上。”润青当机立断地将那只小金瓶揣入怀中,衣袂翻飞间人已冲出疫观。
夜风如刀,刮在润青脸上。马匹在崎岖山路上疾驰,树枝抽打着他的肩膀和脸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平生第一次骑这么快的马。
“我真是混蛋!”润青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自责如潮水般涌来。作为医者,他竟然没看出那些明显的前兆。
满脑子都是可怕的画面,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胸口闷得生疼。
润青冲进上房时,几个侍卫正手忙脚乱地围着床榻。见他进来,众人如见救星般让开一条路。
床上的端珵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中隐隐泛着青灰,唇色已现出明显的紫绀。润青拨开他的牙关,但见舌面上散布着紫黑瘀斑。最触目的是他裸露的手腕处,已浮现出蛛网状的淡青纹路。润青抖着手去探他颈侧脉搏,心沉到了谷底——脉象已现败症之兆。
“什么时候开始的?”润青的声音抖得就像寒冬里最后一片将落的枯叶。
“您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公子就发起高热……”呼延跪地含泪作答:“属下想去寻您,公子却执意不让,说您有要务在身。眼见公子气色越来越差,属下正欲将公子送往疫馆……”
润青喉头猛地哽住。他紧紧攥住端珵灼如炭火的手指——他早该发现的,早该留下的。眼下说什么都晚了,最坏的恐惧已成现实——端珵染上了疫病,且是重症。
“快备些温水!”润青一把抓过药箱,冲进道观的药寮,准备开始配药,却在打开小金瓶的瞬间如遭雷击——本该装着兕角粉的瓶中,此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