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披上令帅的甲(2/2)
岑钧闭上双目,摇摇头,接下来的话语像一柄重锤砸在他心上:
“你的亲生父亲,是令大帅。”
云朔眼睫低垂,指尖在剑柄上微微发颤。他其实早有预感——岑钧说过,这柄白鹊穿云剑是令帅遗物;而自己原本的名字“云戍”——岑钧也告诉过他,是令帅亲自给他起的。
记忆的碎片突然纷至沓来。这一刻,所有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云朔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是愤怒?是悲伤?还是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的委屈?他分不清。只觉得铠甲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令帅,不,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云朔再抬眼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明,但岑钧能看出那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
岑钧的指节在桌案上叩出沉闷的声响:“当年北伐势如破竹,朝廷却在鹿角镇大捷的当口,八百里加急送来临阵换帅的旨意。”他抓起案上茶盏灌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令帅当即交出虎符,可我们回京后不久,就有人举报告他通敌卖国。”
岑钧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主审此案的,正是与他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邢烩之。
“邢烩之……”云朔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不错。”岑钧冷笑一声:“他抓了个北郸细作,逼他供认令帅曾派人向他传递边防舆图。当天晚上,邢烩之就亲自带着三法司的差役到了令帅家门前。令帅在诏狱受了重刑拷打,未及画押就……”
云朔浑身一震,铠甲哗啦作响:“既无画押,如何定罪?”
“你道那邢烩之会在乎这个?” 岑钧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铁器:“听狱卒说,那禽兽用烧红的铁链逼令帅认罪,可直到皮肉焦糊,令帅都没松口。最后……”声音突然哽住:“是姓邢的在令帅几近昏迷之时,强行拽着令帅的手,蘸着血按的指模。”
岑钧盯着云朔:“那夜我买通狱卒进去,令帅撑着最后一口气,要我去锦鸳巷别院找……”
“找我?”
云朔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