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朕意已决(1/2)
侍卫垂首道:“徐大人似乎不愿在宫中多留片刻,卑职便依照他的意思,将他送到了葛氏医馆。”
端珵赶到医馆时,润青正陷在昏睡中。
说是昏睡,却更像在做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别,别烧我的……书稿……”
他眉头紧锁,唇间偶尔溢出破碎含糊的呓语,仿佛仍被困在那个冰冷的宫殿里,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脸颊和嘴角肿得骇人,指印交错,青紫斑驳,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端珵用手虚拂过他的脸,心疼得连呼吸都滞涩了。
“幸好都是些皮外伤。”葛世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波澜不惊,好像早已经料到他会来:
“虽看着吓人,但筋骨脏腑无碍。只是急火攻心,郁结于内,气血翻涌,再加上……神思受创颇深,才一直昏睡。我已经帮他施了针,开了安神清心的方子,低热也退下去些,脉象比刚送来时平稳多了。”
葛世医虽然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但端珵胸口却满是沉沉的自责。他小心地为润青掖了掖被角,在他的气息拂过润青额发的刹那,睡梦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紧锁的眉头极细微地松动了一瞬,仿佛潜意识里认出了这熟悉的温暖。可那具身体随即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瑟缩,呓语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整个人蜷成更防备的姿态。
“外伤易愈,可这心头惊惧悲愤之气,恐非药石所能速解,还需时日平复,”葛世医意味深长地看了端珵一眼:“更忌再受刺激。”
端珵愧疚地点点头:“烦请您费心照料。需要什么药材,无论多珍贵,直接去太医院取,或告诉我。”
“草民明白。”
端珵仔细吩咐了暗卫一番,又在榻边驻足许久,方才转身离去。
回到宫中,天已大亮。端珵已经整整一宿未合眼,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此刻,一种冰冷刺骨的怒焰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将所有困倦焚烧殆尽。
他未进茶饭,径直走向慈宁宫。
踏入慈宁宫时,太皇太后刚用过早膳。殿内檀香袅袅,看似一派祥和安宁,地上也被打扫的光洁如镜,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端珵立刻嗅出了空气中那缕残余的、挥之不去的焚烧气味。这气味钻进鼻腔,瞬间点燃了他压抑了一路的愤怒,胃里一阵翻搅般的反感。
看见端珵走进来,太皇太后眼皮微抬,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皇帝回来了。哀家听说你连日来巡视河工,辛苦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寻常的关切。
端珵在阶下停步:“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劳皇祖母挂心了。”
他睨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冯公公,这一眼,竟看得冯公公头皮一麻,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往太皇太后身边缩了缩。
“哀家猜,”太皇太后打量着他,缓缓道:“皇帝刚回宫,就这么急着赶过来,应该是不止是向哀家请安这么简单吧。”
“孙儿来,是想问问皇祖母。”端珵抬高了声调:
“昨夜,太医院副院判徐润青奉召前来慈宁宫,究竟‘回禀’了何种医案,需要皇祖母动用到掌嘴罚跪、焚毁手稿这般手段来‘教诲’?”
太皇太后“啪”地一声放下茶盏,脸上的慈和之色褪去,转为一种居高临下的严厉:“皇帝这是来兴师问罪了?为一个太医,质问哀家?”
“徐润青是朝廷命官,太医院之首,更是于国于民有功的良医。”端珵字字掷地有声:
“即便有错,自有大郸国律法处置。敢问皇祖母,昨夜种种,遵循的是何种法度?还是说,在这慈宁宫里,皇祖母的喜怒,便是唯一的法度?”
“放肆!”太皇太后猛地一拍扶手,东珠哗啦啦散落一地:“你这是在指责哀家滥施私刑?徐润青狂妄悖逆,直呼帝讳,言语狎昵,以男子之身行魅惑之事,哀家身为后宫之首,难道还管教不得?”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蛊惑君心,祸乱宫闱不成!”
“蛊惑君心?祸乱宫闱?”端珵重复着这两个词。他无声地低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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