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靖北王伏诛(1/2)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冲破意识的闸门,将荀丞珲最后的清醒彻底淹没。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公子!”产婆喜气洋洋的声音划破深夜的沉寂。
太祖皇帝庶长子荀治衡凝视着襁褓中那个皱巴巴却哭声洪亮的婴孩,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悦。长子的早夭曾让王府蒙上阴霾,而这个男婴的降世,无疑带来了新的希望。
他轻拍着婴孩,低声笑道:“好!好!我儿……便叫‘承珲’如何?”
承天之佑,珲玉之华。那是父亲对儿子最朴素的祝福与期盼。
然而,这小小的“得意”与“忘形”,很快便传入了宫中。一道来自太祖的训斥,如同一盆冰水,将王府刚刚燃起的暖意彻底浇灭。“承”字,岂是藩王之子可擅用?那是属于嫡脉,属于储君的尊荣。
父王的惶恐可想而知。名字被勒令更改,“承珲”变成了“丞珲”,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他的人生,从他尚在襁褓时,便被定下了基调。
此后,若他在骑射上演武时不经意展露出胜过兄长的天分,换来的不是赞赏,而是厉声呵斥;若他的诗作被赞有“王霸之气”,父王会立即命他焚毁诗稿;若他无意中结交了哪位有声望的文武官员之子,父亲会毫不犹豫地切断这份往来。
致命的一次,他不过十岁,读《史记》读得入迷,与侍读私下议论了两句“彼可取而代也”的典故。此事传入荀治衡耳中,那根代表家法的冰冷藤条便重重落在他尚且稚嫩的掌心与脊背。
“孽障!你议论这些事,是存了何等大逆不道的心思?!”
疼痛钻心,但更刺骨的,是父王因惊惧而扭曲的面孔,和字字诛心的训斥:
“记住你的身份!我们这一支,能偏安一隅,安稳度日,已是皇恩浩荡,莫要再有任何痴心妄想!”
“收起你的锋芒,磨平你的棱角!除非你想害死为父,害死这满府上下!”
那一次次落在身上的藤条,抽向的不仅是孩童的顽皮与少年的锐气,更是他所有可能被解读为对至尊皇权有一丝一毫觊觎的举动与心思。
他的才华,他的野心,他天性中的一切光亮,都被强行压抑进灵魂最深处的黑暗里,最终凝结成僵硬的、只为颠覆而存在的执念。
或许他这辈子,都只是想要为自己正名而已。
......
丞珲艰难地吐出生命中最后几个字:“瑞王府的人......全部.....陪葬......”
荀丞珲气绝身亡,他周身那圈玄甲卫紧绷的气势随之一泄。
主君毙命,他们互相交换的眼神里,惊惧远多于忠诚。
殿内局势瞬间逆转。冥蛛们手中淬毒的弩箭与坚韧的丝线,已从暗处的杀招变为明面的威慑。不知是谁先松开了紧握的刀柄,金属轻撞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如同一个信号。
“当啷——”
第一把刀被扔在地上。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玄甲卫们,这群片刻前还煞气腾腾的铁卫,此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沉默而迅速地解除了武装。他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主心骨已断,为一场注定的败局殉死,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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