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那小子管得宽(2/2)
邪气散,魂魄安,
天亮病去笑颜开。
……
“徐太医救孩儿时,衣不解带,三日未眠。”端珵将玉佩郑重纳进怀中,雪粒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若论情深义重,世间还有何人能及?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孩儿已经心满意足。”
荀治嵩沉默良久,终是轻轻颔首,算是默许了这个回答。他望着儿子饮茶时低垂的眉眼,恍惚间又见当年梅树下巧笑倩兮的佳人。她那句“若我过不去这关,珵儿就托付给你了”言犹在耳。荀治嵩闭了闭眼。
“珵儿,”他忽然唤道,话到嘴边却成了长长一声叹息。他抬手按住儿子的肩膀:“你永远是我荀治嵩的儿子。”话音混着落雪的簌簌声,沉甸甸地坠在夜色里。
端珵愣住了:“父亲何出此言?儿子自然永远是……”
未尽的话语消散在风雪中。那天晚上,父子俩说了比半辈子都多的话。雪停了,他俩又随意地坐到院子里的石阶上,身边没有多余的人,就只有酒与清茶。
风过时,梅树枝头的积雪沾染着月色片片落下。多年来横亘在父子之间的隔阂与疏离,终于在这个冬日,伴随着暖玉的温度渐渐消融。
第二天一早,端珵便入宫向玿宗禀报此番璃州之行与泫州的变故。玿宗听得十分仔细,又留他说了许多话,将近正午才让他告退。
临走前,玿宗道:“九弟此次治疫有功,朕必重赏。徐太医那边朕也不会亏待。只是……”语气忽转严肃: “成大事者,不可心慈手软。在泫州大营,你明明可以拿下敌将,却任其逃脱。”
“你以为的仁义,有时就是递给敌人的刀。这个道理……”他加重了些语气:“你如今该懂了!”言语间倒像是有几分失望。
“臣弟受教。”端珵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御书房。
午后端珵还需赴枢密院商议泫州军务,这一日注定漫长,但他仍想在午膳时分,抽空去太医院探望润青。
踏入太医院时,檐角的铜铃正被午风吹得轻响。
润青伏在案前,狼毫在宣纸上疾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手腕微顿,一滴墨洇在纸上。
“哟,大中午的也不休息,”端珵倚着门框:“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