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破碎（1/2）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叶黎川像个小太阳，不停地讲着他在复健中心遇到的趣事，讲他最近迷上的新游戏，讲他对未来的一些小规划，虽然还很模糊。方婉凝认真地听着，不时被逗笑。慕景渊话不多，但目光始终温和地流连在两人身上，大部分时间落在方婉凝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偶尔给叶黎川夹菜，提醒他慢点吃。快结束时，叶黎川突然拿出手机：“等等等等！这么重要的日子，必须拍照留念！” 他跳起来，指挥着慕景渊和方婉凝靠近一点。

慕景渊很自然地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方婉凝的肩膀。方婉凝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脸上带着还未褪尽的红晕和温柔的笑意，微微侧头，靠近他坚实的臂膀。“咔嚓！”画面定格。暖黄的灯光下，慕景渊侧脸线条柔和，嘴角带着清晰的笑意，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方婉凝身上；方婉凝依偎在他身侧，笑容甜蜜而羞涩；叶黎川则探着半个身子在前面，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v”字，笑得一脸灿烂和满足。“完美！” 叶黎川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得意洋洋。

准备离开时，慕景渊去结账。方婉凝和叶黎川站在门口，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方婉凝看着眼前这个阳光了许多的大男孩，想到他经历的病痛和复健的辛苦，心中充满了怜惜和希望。她认真地看着叶黎川的眼睛：“黎川，看到你现在这么好，真替你开心。” 她的声音温柔而真诚，“要继续加油，好好复健，努力快点康复。” 她顿了顿，想起上次他没能参加社团表演，“等你再好一点，给我弹弹你新学的曲子，好不好？”叶黎川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嗯！一言为定！我最近真的有在练！”

这时，慕景渊结完账走了过来。方婉凝转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依赖，轻声问道：“景渊，你能……教我弹吉他吗？” 她的请求很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情侣间的小兴趣。慕景渊有些意外，但随即眼中漾开笑意，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弹得也一般，很久没碰了。”“没关系！” 方婉凝笑了，然后，她目光流转，再次看向叶黎川，最后又落回慕景渊身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像是在对兄弟两人同时发出邀请：“我们一起努力。”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漾开了不同的涟漪。叶黎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被接纳和鼓励的感动，用力地“嗯！”了一声。而慕景渊，镜片后的眸光深深震动了一下。他看着方婉凝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看着她那句“我们一起努力”所包含的、对他弟弟的真诚关怀，以及……对他们三人未来可能共同面对的、无论是康复还是其他挑战的承诺。一股汹涌的暖流瞬间席卷了他整颗心脏，那暖流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一种被深深理解的归属感。他伸出手，不是去揽她的肩，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珍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好。”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无比郑重，“我们一起努力。”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拉出长长的、交织在一起的影子。慕景渊牵着方婉凝的手，叶黎川走在哥哥的另一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方婉凝回头，对着叶黎川再次露出鼓励的微笑。慕景渊感受到掌心的温暖和身边人的气息，目光看向前方，那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名为“克星”的沉重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这紧握的手和那句“我们一起努力”，悄然驱散了大半。前路或许仍有挑战，但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8个月后，午后的阳光透过住院部楼下花园葱郁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有青草和淡淡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慕景渊刚结束一台手术，趁着下午门诊开始前的短暂间隙，和方婉凝约在花园的长椅见面。她照例带来了精心准备的午餐。慕景渊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但看着身边正低头认真摆放餐盒的方婉凝，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这13个月来的相伴，她的存在就像镇定剂，总能抚平他工作带来的紧绷。叶黎川也因为她变得更加开朗，复健效果显着。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美好。他放松地靠在长椅背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片刻。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随意地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又是推销或者什么恶作剧吧。”他心下想着，本来不想理会，但手指已经下意识地点开了。然而，短信的内容像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猛地窜出，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

“慕医生，被方婉凝骗得团团转的感觉如何？16个月前，你弟弟叶黎川的脑动脉瘤，就是被她和她舍友泄露的！为了报复陈雪陷害她抄袭！她知道陈雪喜欢过叶黎川，就要毁了陈雪在乎的！你弟弟只是她报复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你们交往这13个月，她每晚能睡得安稳吗？”

“脑动脉瘤”、“16个月前”、“泄露”、“报复陈雪”、“垫脚石”、“13个月”……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荒谬得像最蹩脚的恶意中伤。慕景渊的第一反应是荒谬和不信！谁这么无聊？编造这种恶毒的谎言？婉凝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还16个月前？13个月？时间编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他几乎是失笑地摇了摇头，眉头因为被打扰和不悦而皱起，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机递给旁边的方婉凝看，带着点吐槽的语气：“婉凝，你看现在这垃圾短信，编得越来越离谱了，简直莫名其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方婉凝的异常。在他阅读短信和说话的短短几秒内，方婉凝摆放餐盒的动作已经完全僵住。她的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筷子。整个人像被瞬间冻结了一样，周身弥漫开一种极度惊恐和……被戳穿后的巨大恐慌。

慕景渊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脸上的那点轻松和调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逐渐沉下来的凝重。他心中的“不相信”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婉凝？”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怎么了？这条短信……”他再次看向手机屏幕，那精确的时间点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上面说的……是恶作剧，对不对？” 他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