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希望(1/2)

另一边,安和医院神经外科。 慕景渊刚刚结束一台紧急的脑室引流术。脱下手术衣,汗水已经浸湿了刷手服的内衬。他走到休息区,拿起手机,看到了齐文兮在半小时前回复的消息:

「检查做完了,过程有些辛苦,但她坚持下来了。现在送回病房平卧,有轻微头痛,生命体征平稳。结果最快明天下午能出来。」

简洁的文字,勾勒出她经历的过程和现状。慕景渊的目光在“有些辛苦”和“坚持下来了”上停留片刻,能想象到她苍白着脸、默默忍受的样子。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只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

他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任何多余的询问和关怀都可能是一种打扰。他将手机放回口袋,用力按了按眉心,试图驱散因长时间手术和内心牵挂带来的双重疲惫。

他回到办公室,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下周二那台至关重要的手术准备中。然而,方婉凝躺在检查床上的模样,以及那份尚未可知的检查结果,像背景音一样,始终萦绕在他意识的某个角落,无法完全驱散。

平雅医院病房内,夜幕降临。 方婉凝的头痛在平卧和药物作用下,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她没什么胃口,只在陈书仪的再三劝说下,勉强喝了几口清淡的米汤。

慕景渊在晚上八点左右,还是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虚掩的门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方婉凝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微蹙的眉心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显示她睡得并不安稳。陈书仪趴在床边打着盹,方峻林则坐在远处的沙发上,神色疲惫。

慕景渊静静地看了几分钟,目光在她因头痛而略显痛苦的睡颜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她即使睡着也无意识搭在腹部、戴着戒指的左手上。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转身离开。

他知道,此刻的陪伴无声胜有声。而他能给予的最有力的支持,不在病床边,而在手术台上。

第二天下午,慕景渊处理完手头紧急的工作后,便驱车赶往平雅医院。他心里记挂着方婉凝的检查结果,也知道这份报告对她和她的家人意味着什么。

当他推开病房门时,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同于往日的沉重。陈书仪和方峻林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忧虑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方远凝和齐文兮也在。王医生则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刚出来的影像报告和一份多科会诊的初步意见。

“景渊,你来了。” 陈书仪看到他,连忙招呼,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结果刚出来,王医生正跟我们说情况呢。”

王医生见到慕景渊,也点了点头,继续对家属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脊髓造影的结果明确了,确实存在一个脑脊液漏点,位置在颅底,靠近岩骨后方。从影像上看,这个漏点范围比较局限,与周围重要的神经和大血管结构有一定的安全距离。总的来说,情况不算太糟,至少目标非常明确,这为我们后续的治疗提供了清晰的方向。”

听到王医生这番话,陈书仪明显松了口气,双手合十,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得治就好……”

方峻林也沉稳地点了点头,但眉宇间依旧凝重,他知道“不算太糟”不等于“容易”。

方远凝将手中的影像报告递向慕景渊:“景渊,你是专家,你再看看。”

慕景渊接过报告,目光迅速而专注地扫过上面的影像图片和文字描述。他看得非常仔细,修长的手指在关键的影像层面上停顿,脑海中快速构建着三维解剖结构,评估着漏点的确切位置、大小以及与周围组织的毗邻关系。

片刻后,他抬起头,迎上众人询问的目光,语气平静而客观,带着神经外科医生特有的审慎: “王医生判断得没错。漏点位置确实在颅底,属于比较深的区域,手术有一定挑战性。”他话锋一转,语气笃定了几分,“但就这个漏点本身而言,位置相对孤立,与颈内动脉、脑干等重要结构都保持了安全距离。从技术层面讲,这并非无法逾越的难关。”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方家人更加安心的结论: “像这样的情况,一位经验丰富、熟练掌握颅底入路的神经外科医生,是完全有能力进行修补的。并不一定需要最顶级的专家才能完成。”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肯定了手术的可行性,安抚了家属的焦虑,又没有完全否定寻求更优资源的价值,为他接下来争取顾教授的帮助留有余地。

陈书仪听到这话,眼圈微微发红,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一些:“真的吗?普通的专家就能做?那……那是不是意味着希望很大?”

慕景渊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语气肯定:“是的,希望很大。明确了问题所在,就有了解决的方向。接下来,就是选择最合适的手术方案和术者,以及将婉凝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迎接手术。”

他的话语清晰、冷静,充满了专业性的力量,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方家人因为未知而摇摆的心。尽管他们都知道前路仍有风险,但至少此刻,慕景渊带来的专业判断,驱散了最大的一片迷雾,让希望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见。

方婉凝也静静地听着,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看向慕景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依赖和微弱的亮光。她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但她听懂了他语气里的肯定,听懂了他所说的“希望很大”。

慕景渊专业而肯定的判断,如同在阴霾中投下了一束光,让病房里压抑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陈书仪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老天保佑”,方峻林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看向慕景渊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就连躺在床上的方婉凝,虽然依旧虚弱,但一直紧抿的唇角似乎也微微松动了一下,眼神里那潭死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弱的希望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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