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坚守的底线(1/2)
“我瞒不过她。” 方远凝的语气异常肯定,甚至带着一种了然的看着慕景渊,“慕医生,你以为能瞒得住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她虽然人在病房,但心在你身上。你晚去一会儿,她都会担心。你今天没去,手臂上可能还带着伤,脸色也不可能好看,以她现在对你的关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方远凝的话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慕景渊试图维持的保护罩。他确实想过隐瞒,想让方婉凝远离这些丑陋和纷争,安心养病。
看着慕景渊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沉默的态度,方远凝继续说道,语气放缓了些,但立场依旧坚定:“与其让她胡乱猜测,自己吓自己,不如由我或者我爸妈,用尽量平和的方式,告诉她一部分事实。至少让她知道,你没事,事情也已经在了结的路上。有时候,适当的知情,比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恐慌,对她更好。”
慕景渊听着,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方远凝说得有道理。方婉凝很敏感,尤其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完全的隐瞒或许只会加剧她的不安。
“我明白了。” 他低声道,算是默认了方远凝的提议,“那……麻烦你们,说得……委婉一些。”
“我知道分寸。” 方远凝应承下来。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走吧,” 方远凝率先打破了沉默,朝着停车的地方示意了一下,“我送你回去。这个时间,这里也不好打车。”
这一次,慕景渊没有再拒绝。他点了点头,与方远凝并肩,默然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午夜的城市街道上,窗外的霓虹飞速向后掠去,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光带。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细微的风声。
慕景渊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微微阖着眼。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此刻松弛下来,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瞬间将他淹没。手臂上被处理过的伤口在寂静中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白日里遭遇的荒唐与不堪。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体力和精力的透支。
方远凝专注地开着车,眼角的余光却将慕景渊的疲惫尽收眼底。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车内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也让车速更加平稳。
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方远凝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需要直接送你去医院吗?处理一下伤口,或者……看看婉凝?” 他知道,此刻或许只有那个病房,那个身影,才能给慕景渊真正的慰藉。
慕景渊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血丝。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不用了。只是皮外伤,不碍事。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别去吵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送我回公寓吧。”
“好。” 方远凝没有多问,绿灯亮起,他重新启动车子。
又沉默地行驶了一段,方远凝像是随口提起,但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今天在派出所,你最后对张科长说的那些话,很硬气。” 他指的是慕景渊关于“普通人”和“依靠家里”的反问。
慕景渊的目光投向窗外流转的夜色,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苦涩的弧度:“只是陈述事实。” 他并不想以此标榜什么,那只是他面对不公时,必须坚守的底线。
“有时候,事实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方远凝评价道,语气中带着律师的理性认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 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坚韧。”
慕景渊没有回应这句评价。坚韧?或许吧。他只是习惯了在逆境中独自支撑,习惯了将所有的软弱和疲惫掩藏在冷静的外表之下。
车子最终停在慕景渊公寓的楼下。慕景渊解开安全带,再次向方远凝道谢:“谢谢你,方律师,又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 方远凝摆了摆手,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难掩的倦意,难得地又多叮嘱了一句,“上去早点休息,别想太多。婉婉那边,我会看着处理。”
“嗯。” 慕景渊点了点头,推开车门,长腿迈出车外。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他站在路边,看着方远凝的车尾灯消失在街道拐角,这才转身,拖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走向那栋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公寓楼。他的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依旧挺拔,却仿佛承载了今夜所有的重量。
回到那个空旷、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公寓,慕景渊甚至没有力气开灯。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摸索着走到沙发边,几乎是瘫坐了下去。
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手臂的伤处更是传来清晰的刺痛。但他没有动,只是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和寂静将他包裹。
白天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诊室门被撞开的巨响,那丈夫狰狞扭曲的脸,挥舞的拳头,围观者各异的目光和议论,调解室里张科长那令人失望的嘴脸,警察公事公办的询问……
还有,方远凝突然出现挡在他身前的背影,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妹夫”……
这些画面交织、碰撞,最终都化作了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即使有方远凝最后的援手,即使法律程序终将给他一个公道,但那份被自己为之奉献的体系所背弃、被无辜卷入舆论漩涡的寒意,却并非轻易能够驱散。
他知道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他还要去医院,面对同事或关切或探究的目光,要去见那个让他牵挂、也需要他支撑的人。他必须尽快调整好自己,不能让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到她。
夜色中,方远凝离开慕景渊的公寓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方向盘一转,驶向了平雅医院。他知道,父母一定忧心忡忡,而妹妹那里,也需要一个妥善的交代。
到达医院时,已近深夜。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方婉凝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轻微,苍白的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宁静,仿佛白日里惊心动魄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陈书仪和方峻林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东西,见到方远凝进来,连忙示意他出去说话。三人轻轻带上病房门,来到寂静无人的走廊。
“远凝,怎么样?慕医生他……没事吧?” 陈书仪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忧,“我们听说了些风声,说安和医院那边闹得挺大的,还动了手……”
方远凝点了点头,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妈,爸,别太担心。慕医生没事,只是有些皮外伤和劳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派出所做了笔录,他会依法追究对方责任,态度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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