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关系（2/2）

“小朋友，姐姐也曾经听人说过，星星是死去的人或者正在想念的人变成的，你爸爸妈妈可能现在正在看着你，你现在可以像以前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爸爸妈妈也会像以前一样对你笑，哄你。”这一刻小女孩也笑出声。

慕景渊和叶黎川见此都愣住了，“你看它们一动一动的，是在对你笑。它们到你手掌里了，是在哄你，你只不过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想哭而已，想哭就应该哭出来。”

“可是，叔叔阿姨说，我乖乖的，爸爸妈妈会高兴的，现在我应该坚强。”“偶尔哭几次，不是脆弱，被人看见了，也不丢人，你已经够坚强了，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你都受伤，伤口一定很疼，我在变成这副样子时也哭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能会比你哭得还多。”小女孩哭着问“变成星星以后是不是就不疼了？”

“不疼了，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变成星星，你爸爸妈妈会变成星星，我会变成星星，你也会变成星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慕景渊反应过来后，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拍了拍叶黎川的肩膀说“等一下，你带婉凝去检查一下伤口，检查完以后再送她回病房，我已经和医护联系好了。我去安置那个小女孩。”叶黎川低声回应，“好”。

等时间差不多了，慕景渊和叶黎川走向前去，小女孩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有些害怕，躲在了方婉凝身后 ，方婉凝耐心向小女孩解释“不用害怕 ，他们是姐姐的朋友。”这时，慕景渊在方婉凝前面蹲了下来，带着亲切的，“小朋友，别怕，想见爸爸妈妈吗？叔叔刚刚问过救你爸爸妈妈的叔叔阿姨了，他们说你爸爸妈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小女孩听到这些话后抬头看向了慕景渊，慕景渊见此情形，边说边向小女孩伸出手，“小朋友，跟叔叔走，叔叔带你见爸爸妈妈，好吗？”小女孩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到了慕景渊手中，慕景渊和小女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方婉凝的视野。

他们走后，叶黎川带方婉凝去检查了，经检查方婉凝的伤口并没有加重，更详细的检查结果要再等一下，叶黎川便准备送方婉凝回病房，方婉凝在路上忍不住问叶黎川那个小女孩的情况，“那个小女孩现在…”“她会没事的，我哥刚发信息来说，她家里还有亲戚，应该马上能赶来。”叶黎川声音有些低沉道，方婉凝觉察了他的情绪，小心翼翼询问道“黎川，你还好吗？”叶黎川回答道“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深夜的病房。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衬得空气愈发安静，偶尔有走廊推车经过的轱辘声，遥远得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病床上的方婉凝又一次睁开眼——天花板在昏暗的夜灯下泛着模糊的白。她试着用右手手肘撑住床垫，想稍稍抬起左肩缓解麻木，但缠着纱布的左手腕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只能放弃动作，任由左臂僵直地搁在身侧。右腿石膏沉甸甸地坠着，像被焊死在床上。腰背的酸痛从脊椎向四周辐射，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像在锈蚀的齿轮间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薄被被右手无意识地攥出褶皱，额角沁出的细汗黏住了碎发。她盯着输液管——针头插在完好的右手手背上，气泡在透明液体里缓慢爬升，又沉入血管。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在神经末梢上钝钝地碾过。

窗外夜色渐褪成墨蓝时，她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忍受的姿势：右腿垫高保持固定，左手掌心朝上平放，仅靠腰部和右臂的力量微微侧倾。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漫过床头的护栏，在她枯槁的右手上投下淡色纹路。监护仪的滴答声似乎柔和了些。她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一次，呼吸终于掺进一丝安稳的意味。

晨间消毒水的气味还没漫进病房，门把手先传来极轻的转动声。慕景渊拎着保温袋侧身进门，白大褂下摆带起微弱的气流，惊动了窗帘缝隙里漏进的一缕阳光。病床上的人还在睡。他目光扫过床尾悬吊的石膏腿，在对方微微蜷曲的右手上停留片刻——昨晚这只手曾轻轻拍过小女孩颤抖的背。保温袋被无声搁在床头柜，蒸糕的甜香混着小米粥的热气，从袋口缝隙悄悄溢出来。他忽然注意到方婉凝的睡姿。她向右侧蜷着，没受伤的左腿曲起抵住床沿，像道脆弱的防线。输液管不知何时被她无意识地攥在右手里，软管在指节间勒出浅红的印子。

慕景渊伸手想调整，又在即将触碰时收住力道，转而将滑落的薄毯拉高到她肩膀。慕医生今天这么早？责任护士推着药车停在门口，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他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她保持安静。林玥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药车停在床尾。她注意到慕医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病床上方婉凝的脸上，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那张熟睡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昨晚睡得怎么样？慕景渊低声问，目光仍没移开。 林玥翻开记录本，声音压得更低：凌晨三点翻了一次身，五点要了杯水。止痛药效过了以后有点不舒服，但没按呼叫铃。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比前几天好多了。 慕景渊微微颔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纸，递给林玥。她接过来展开，上面是慕景渊干净利落的字迹： 「8:00查房前她会醒。红糖蒸糕趁热吃，小米粥可以放温一点。她喜欢甜，但别让她吃太多糖。」

林玥嘴角忍不住上扬。 知道了，她将便签夹进记录本，调侃道，慕医生今天手术排到几点？要不要我中午‘顺便’过来看看她吃完没有？ 慕景渊轻咳一声，耳根微微发热：不用。我中午……会自己来看。 林玥了然地点点头，推着药车往门外走。

慕景渊最后看了一眼方婉凝——晨光里，她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右手无意识地松开了输液管，指尖微微蜷曲，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他转身离开时，林玥正靠在走廊的护士站等他。 对了，她递给他一份新的病历，今早方小姐的复查结果出来了，骨痂形成得很好。她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慕医生，她真的只是您弟弟的校友吗？

慕景渊接过病历，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没回答。但林玥分明看见，他低头时，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