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古战场遗迹(2/2)
陈禹思考着这番话。如果是真的,那么先祖的考量确实深远。武术不仅仅是战斗技巧,更是一种身心的修炼。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对心性的要求也越高。
“那么‘普罗米修斯’呢?”苏瑾突然问,“他们在这里寻找什么?也是为了这种‘意’的传承?”
林向导的表情变得复杂:“‘普罗米修斯’...他们知道这里的存在,也知道‘意’的力量。但他们理解的方向不同。他们相信,这不是玄学,而是可以被科学解释和复制的现象——可能是脑电波的同步,可能是某种生物场的共振。他们想要解析它,量化它,最终...工业化生产它。”
“生产‘意’?”陈禹皱眉。
“想象一下,如果一支军队的所有士兵能像一个人一样思考和行动;如果一个公司的所有员工能完美协调配合;如果一个国家...”林向导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种力量如果被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引导我来这里,是想观察我如何获取这种传承?”陈禹问,“然后学习、复制?”
“一部分是。”林向导承认,“但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他们遇到了问题。”林向导说,“‘意’的传承不是简单的信息传递,它需要载体,需要共鸣,需要...血脉。他们尝试用科技手段模拟,但效果有限。所以,他们需要你,作为一个‘钥匙’,一个‘催化剂’,来激活这里完整的力量,然后他们才能完整地记录和分析。”
陈禹感到一阵寒意。他不仅是猎物,还是实验品。
“那你呢?”苏瑾的枪口微微抬起,“你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林向导苦笑:“我?我是一个观察者,也是一个...忏悔者。”
他解开上衣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一个纹身——不是普通图案,而是一个复杂的符号,与陈禹玉佩上的龙虎兽形有相似之处,但更加扭曲,像是某种变体。
“我曾是‘普罗米修斯’的研究员,负责这个项目。但我越来越不安。我看到了他们的野心,也看到了这种力量的危险性。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引导你,但不是按照他们的计划。”林向导直视陈禹,“他们想让你激活这里的完整传承,然后捕捉数据。但我想让你做的,是真正理解这份传承,然后...决定它的命运。”
他指向洞穴深处:“那里是核心区域,陈拙留下的最终考验。如果你能通过,不仅能获得完整的‘意’传承,还能接触到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关于‘普罗米修斯’的真正目的,以及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陈禹和苏瑾对视。这个人的话,有多少可信?这会不会是一个更精妙的陷阱?
但陈禹的直觉告诉他,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那种血脉的共鸣,那种“意”的感知,做不了假。
“我需要单独思考。”陈禹说。
“当然。”林向导后退几步,“我在这里等你。但请记住,时间有限。‘普罗米修斯’的其他人也在附近,他们不会永远等待。”
陈禹走到洞穴中央的平台,盘膝坐下。苏瑾站在他身边警戒。
闭上眼睛,陈禹开始调息。他要做的不是普通的思考,而是一种更深层的“问心”。
形意拳的最高境界,是“心意合一”。心要明,意要正,才能驾驭强大的力量。
先祖陈拙留下这份传承,设置了重重考验,不是为了刁难后人,而是为了筛选——筛选出心性足够坚定、智慧足够明澈的人。
那么,他自己是吗?
他练武是为了什么?最初是为了强身健体,后来是为了传承文化,再后来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但从未想过,要掌握这种可能影响群体、甚至影响社会的力量。
他能驾驭吗?他会滥用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放弃,这份传承会落入“普罗米修斯”手中。以他们的行事方式,后果可能更糟。
呼吸渐渐平稳,心跳缓慢而有力。在这种深度冥想状态中,陈禹能更清晰地感知洞穴中的“意”。
那不是单一的意念,而是层层叠叠,像一本厚重的书。有训练时的专注,有战斗时的勇猛,有胜利时的喜悦,也有离别时的悲壮。最后,还有一种深沉的责任感——对力量的责任,对传承的责任,对后世的责任。
陈拙在生命的最后,选择封印这一切,不是因为它不重要,而是因为它太重要。
现在,这份责任传递到了陈禹手中。
十几分钟后,陈禹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决定继续。”他对苏瑾说。
苏瑾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我跟你一起。”
两人走向林向导。陈禹问:“核心区域在哪里?怎么进入?”
林向导指向洞穴最深处的一面岩壁:“那里看起来是实心的,但实际上有一道暗门。开启的方法,需要你的血,还有...正确的‘意’。”
“什么意思?”
“你需要进入特定的状态,让自身的‘意’与岩壁产生共鸣。”林向导解释,“我无法描述那是什么状态,但你的先祖留下了提示。”
他带着两人来到岩壁前。岩壁表面粗糙,布满苔藓和发光矿石。但仔细观察,能看到一些细微的纹理,组成了一幅画:一个人盘膝而坐,周围有气流环绕。
“冥想图。”陈禹认出来了,“这是形意拳中的‘养气图’。”
“对。你需要进入这种状态,然后将血滴在岩壁中央的凹槽。”林向导指着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凹陷,“如果状态正确,门会开。如果状态不对...可能会有危险。”
陈禹明白了。这不仅是血脉验证,还是心性验证。只有真正理解了形意拳的精髓,达到“心意合一”状态的人,才能开启这扇门。
他盘膝坐下,面对岩壁。深呼吸,调整姿势,闭上眼睛。
周围的一切渐渐远去:苏瑾的警惕,林向导的注视,洞穴的幽蓝荧光,甚至时间的流逝...
只剩下呼吸。深长、缓慢、均匀的呼吸。
气血在体内规律运行,意念逐渐凝聚。不是思考,不是分析,而是一种纯粹的“在”——存在于当下,与自身合一,与环境合一。
在这种状态中,陈禹再次感知到洞穴中的“意”。但这一次,他不是被动接收,而是主动融入。就像一滴水汇入河流,一个音符加入交响。
他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而是与这个空间,与数百年前在这里训练、战斗、生活的人们,产生了某种连接。
不是思想的交流,而是“意”的共鸣。
在这种共鸣达到顶峰时,陈禹咬破食指,将血滴入岩壁凹槽。
血液接触岩石的瞬间,整个洞穴震动起来。
不是剧烈的地震,而是一种深沉的、有规律的脉动,像是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岩壁开始发光——不是矿石的蓝光,而是一种温暖的金色光芒。光芒从陈禹滴血的位置扩散开来,沿着岩壁上的纹理蔓延,最终勾勒出一扇门的形状。
门缓缓向内打开,没有声音,只有光芒涌出。
门后,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一个陈禹先祖留下的,真正的秘密。
而在这个空间的中央,有一个东西,让陈禹瞳孔骤缩。
那是一具棺椁。
石制的,雕刻精美,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而在棺椁上方,悬浮着一样东西——不是实体,而是一团柔和的光,光中隐约有影像流动。
那是陈拙留下的,最后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