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闽南年饭（1/2）

2010年2月13日除夕夜，海风裹着年味钻进巷弄，高家门口的红灯笼早挂了三天，流苏在风里晃出暖融融的弧度。王美云系着靛蓝碎花围裙，正站在厨房瓷砖上揉面，面粉簌簌落在案板，她手腕一转，面团就滚成了圆鼓鼓的团子。

“芷幼，来试试包海蛎煎的粉浆？”王美云往李芷幼手里塞了双竹筷，搪瓷盆里的地瓜粉混着清水，搅开时泛着细腻的白泡，“我们闽南人过年，海蛎煎得有‘蚵仔味’才像样，粉浆不能太稀，不然煎不脆。”

李芷幼握着筷子的手稍紧，指尖沾了点粉浆。她低头看着盆里的海蛎，个个饱满得透着光，是高大海早上特意去菜市场挑的。身后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高和正把洗好的红膏蟹放进蒸锅，蟹壳红得发亮，蒸汽一冒，鲜气就漫了满厨房。

“芷幼，你尝尝这个炸五香的肉馅？”高和用勺子舀了点肉馅递过来，嘴角弯着笑，“云姐调的馅，放了马蹄碎，吃着不腻。”李芷幼咬了一小口，肉香裹着马蹄的清甜在嘴里散开，她点点头，眼眶却悄悄热了——以前过年，她总是跟着奶奶挤在小土屋煮上一碗饺子，从没有过这样满厨房的烟火气。

王美云看她抿着嘴笑，悄悄往她兜里塞了块柑橘糖：“我们闽南人过年要吃甜，讨个‘甜头’。你要是喜欢，等走的时候阿姨给你装一罐。”瓷砖上的暖阳斜斜照进来，落在三人交叠的手背上，揉面的、调浆的、切菜的，动作慢慢就凑成了一处。

客厅里，高大海正把盖碗里的茶汤倒进小杯，琥珀色的茶水转着圈，茶香混着檀木香飘过来。高光坐在对面的竹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沿。

高大海忽然开口：“阿光啊！芷幼她……从小没爸妈，你以后得多疼疼她。”

高光有点疑惑的看着自己老爹，这个向来不善言辞的老男人怎么今天如此感性。

高大海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儿子，眼里带着笑：“傻小子，你以为你妈刚才塞糖是为啥？我们闽南人待客，要把人当自家人。芷幼是你女朋友，以后就是我们高家的人，自然要疼。”他把茶杯推到高光面前，“尝尝这铁观音，别人送的，没想到我这边年纪还能有人送茶叶给我喝，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厨房里的动静渐渐停了，王美云把最后一盘春卷摆上托盘，高和端着海蛎煎跟在后面，李芷幼手里也捧着一碗鱼汤。客厅的圆桌上很快摆满了菜，红膏蟹的壳透着亮，海蛎煎边缘金黄，春卷裹着翠绿的蔬菜，鱼丸在汤里浮着，冒着热气。

“开饭咯！”王美云笑着坐下，先给李芷幼夹了个蟹腿，“芷幼，尝尝这个蟹，自家养的，今年的红膏特别多。”高和也往她碗里舀了勺海蛎煎：“这个要趁热吃，脆得很。”

李芷幼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又看了看桌上的一家人，眼眶忽然红了。高光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高大海举起酒杯，对着李芷幼笑：“芷幼，欢迎你来我们家过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希望你能在，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王美云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是啊，以后过年，我们都一起过。这混小子我就不管他了，但是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看我揍不揍他。”

高光原本一根螃蟹腿啃得好好的，突然就躺枪了。却见李芷幼小手搭在高光胳膊上柔声道：“光哥对我很好，你们大家也对我很好。”李芷幼说着眼角竟是又有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