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剜眼不是终点,是饵(1/2)

刑部死牢的停尸房,阴冷得像是要把人的骨髓都冻住。

空气里混杂着腐肉、陈醋和石灰的味道,这是一种只有死亡才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苏晚音站在那张覆着白布的木板前,手里的帕子被攥出了褶皱。

她没哭,在这个吃人的世道,眼泪是最廉价的泔水,除了惹人发笑,毫无用处。

“掀开。”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度。

旁边的仵作哆嗦了一下,迟疑着伸出手,白布滑落。

阿福那张年轻却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原本灵动的双眼成了两个黑漆漆的血窟窿,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这世道的漆黑。

苏晚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胃里翻涌的酸水,俯下身去。

她的手指很稳,那是经年累月练功练出来的定力,指尖轻轻划过阿福的脖颈。

有一道极细的紫痕,藏在喉结下方的皮肉褶皱里。

“不是疼死的,是憋死的。”苏晚音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阿福僵硬蜷曲的手指上。

她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剔出指甲缝里的一点黑泥。

凑近鼻端一闻,一股熟悉的苦涩味直冲脑门。

是槐木屑。

和那枚“砚心”玉扣里藏着的枯叶,同宗同源。

她的视线再次移向那对恐怖的眼眶。

伤口边缘整齐平滑,没有撕裂,没有外翻。

这意味着行凶者下刀极快,且阿福当时毫无反抗之力。

这不是泄愤,也不是拷问。这是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严党那帮疯狗,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费劲去剜这一对招子?

除非,这对眼珠子本身就是什么“信物”,或者是开启某样东西的“钥匙”。

他们把尸体扔在这儿,弄得这么惨烈,就是在等着她来。

等她情绪失控,等她露出破绽。

“苏老板,节哀。”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沈砚秋。

他面色凝重,手里提着盏风灯,灯火在阴风里忽明忽暗。

苏晚音直起身,用帕子一点点擦净手指,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刚才摸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件沾了灰的瓷器。

“砚秋,你这就去趟茶馆,找那个说书的‘大嘴刘’。”苏晚音转过身,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死寂,“把风放出去,就说我在给阿福更衣时,在他贴身衣物里摸到了一封血书。信上写了当年纵火之人的名字,如今那信,就压在咱们晚音社后台祖师爷香炉的底座下。”

沈砚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拿自个儿当饵,那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唱空城计。

“明白了。”他没有多问一句废话,转身融入夜色。

苏晚音走出刑部大门时,夜玄宸的贴身暗卫鬼魅般地从梁柱后闪出,往她袖口里塞了一张纸条,随即消失不见。

借着马车内的微光,她展开纸条。

上面只粘着半截烧焦的布条,依稀能辨认出“东市绸庄·恒记”几个字。

那是京城老字号,三年前因为严嵩然的恶意打压,早就关门大吉了。

纸条下方有夜玄宸那清瘦有力的字迹:阿福鞋底夹层所得。

恒记少东家,现为采办局赵德海门下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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