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槐叶藏锋,玉扣藏谎(1/2)
大理寺偏院的茶寮有些清冷,日头西斜,将苏晚音的影子拉得瘦长,像极了那个风雨飘摇夜里的一截断香。
她没动那杯早已凉透的粗茶,指腹正一遍遍摩挲着那枚羊脂玉扣。
“砚心。”
这两个字刻得极深,刀锋转折处带着一股子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劲儿。
苏晚音闭了闭眼,意识沉入那方只属于她的“百戏空间”。
空间深处,那座封存着无数孤本的“记忆回廊”此刻静得吓人。
她熟门熟路地翻开父亲苏敬亭生前留下的排练手札,书页泛黄,脆得像是老人的骨头。
指尖停在了一行潦草的墨迹上:
“裴公子赠玉,言‘心砚不移’,其袖有槐香,异于常客。”
槐香。
苏晚音眉心微蹙。
京城权贵多喜瑞脑、沉水,这严嵩然既然化名“裴砚之”来扮那风雅书生,熏香怎会如此小家子气?
她心念一动,调动空间内的“感官还原”——这是百戏空间最耗神的功能,能依据记录者的文字描述和当时的环境残留信息,重构场景。
迷雾散开,十年前苏家班后台的景象如水墨晕染般浮现。
烛火摇曳,父亲正捧着这枚玉扣大笑,而他对面站着的一袭青衫客,正抬手作揖。
随着那青衫客袖口微扬,一股极淡、却极涩的气味在苏晚音鼻端炸开。
不是京城随处可见的甜槐,那是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苦槐”。
味涩,入药微毒,却能驱寒。
苏晚音猛地睁开眼,茶寮外的风似乎都带着一丝凉意。
严嵩然幼时家贫,住在城北槐树巷,那里种的便是这种贱命好活的苦槐。
这根本不是什么风雅熏香,而是深入骨髓、怎么洗都洗不掉的穷酸与童年执念。
他化名“裴砚之”,装得再像世家公子,骨子里那股闻惯了苦槐的味道却出卖了他。
那个所谓的“裴公子”,从头到尾就是严嵩然本人!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沈砚秋并没有去刑部,而是揣着那卷边缘焦黑的《长夜行》残本,敲开了城南一家不起眼的纸马铺。
铺子里的老掌柜周伯,曾给苏家班供了三十年的纸。
当那张残页摊在柜台上时,周伯浑浊的老眼瞬间红了。
他颤巍巍地伸出粗糙的手指,在那纸面上轻轻一抚,就像抚摸自家夭折的孩子。
“这是……苏氏秘制的‘七蒸楮’啊!”老泪纵横,滴在纸面上,“这手感,骗不了人。当年苏班主为了这戏本能存百年不朽,特意让老头子我在造纸时多加了一道槐汁浸渍的工序。”
沈砚秋适时递上一杯清茶:“周伯,您再看看这个。”
他拿出的,是严嵩然那份伪造的“戏约”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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