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药王庙里,香灰藏证(1/2)

天光未亮,京城尚在昨夜“七门齐喑”的余悸中沉睡,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已悄然驶出质子府。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单调的咕噜声,像是在为这场即将上演的白日大戏,敲响了前奏的鼓点。

苏晚音端坐车内,一袭灰扑扑的粗布裙,头上包着布巾,眉眼低垂,俨然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医女。

她原本艳光四射的容颜被刻意涂抹的草药汁染得暗黄,双手也因常年握笔抚琴而生的薄茧被粗糙的杂活掩盖。

唯有那双藏在长睫下的眼眸,静如深潭,沉淀着不属于这副卑微皮囊的锐利与决绝。

马车行至城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掀开布帘一角,眼前的景象让苏晚音心头微震。

通往药王庙的官道上,竟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这些人大多衣着朴素,面带虔诚与戚色,手中或提着香烛,或捧着果品。

他们正是昨夜听了《长夜行》序曲,被那泣血悲歌所感,自发前来为苏家、为所有含冤之人祈福的百姓。

当他们看到质子府那独特的徽记时,人群竟起了小小的骚动。

紧接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发生了——拥挤的人潮竟如摩西分海般,主动向两侧退开,沉默而肃穆地让出了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道路。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辆马车,目光中有同情,有敬畏,更有隐秘的期盼。

他们不懂朝堂诡谲,却朴素地认为,这位敢在正音大典上为苏晚音“摔杯为号”的病弱质子,是站在公道这一边的。

无声的人墙,成了最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窥探的目光尽数隔绝在外。

夜玄宸隔着竹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未发一言,只轻轻叩了叩车壁。

马车在药王庙前停稳。

苏晚音扶着“病愈”的夜玄宸下车,他依旧是一副随时会咳血的虚弱模样,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低语,更添几分同情。

庙内香火鼎盛,烟雾缭绕,将神像的面目都熏得模糊不清。

夜玄宸由侍从引着去正殿进香,苏晚音则躬身道:“殿下,奴婢去后山为您采些新鲜的清肺草。”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她提着药囊,迅速隐入后殿的喧嚣人流,脚步看似不疾不徐,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算好了距离与方位。

她的目标,是药王庙后院一处早已废弃的偏院。

那里,曾是严府拨给乳母李氏的暂居之所。

趁着一队香客涌入偏殿上香的混乱间隙,苏晚音身形一闪,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那座破败的院落。

院内杂草丛生,蛛网遍布。

她径直走到一堵斑驳的土墙前,按照沈砚秋事先提供的图纸,指尖在第三块青砖下方的墙缝中摸索。

冰冷的砖石下,她的指腹触到了一丝异样的金属凉意。

她心头一跳,用早就备好的细铁签小心翼翼地一挑一拨,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牌应声落入掌心。

铜牌不过拇指大小,正面用官样小楷刻着四个字——“严府乳母”。

她迅速翻到背面,瞳孔骤然收缩!

背面没有官样刻字,只有三个用利器划出的、歪歪扭扭的孩童字迹——“砚儿赠”。

那笔锋稚嫩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力道,与夜玄宸找出的严嵩然少年时所上奏章的笔迹,如出一辙!

就是它!

就在此时,院外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是沈砚秋在庙前的茶棚里,假意调试竹笛,实则以特定的节奏,吹奏着《清商调》的一段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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