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戏台就是审判台(1/2)

苏晚音的视线落在夜玄宸身后那张悬挂于墙的京城舆图上,眸光微动。

七日,一个看似充裕,实则步步紧逼的期限。

夜玄宸所说的舞台,正是七日后,因猎场风波而被迫中止,如今又在圣上授意下重启的秋狝大典最终环节——“猎心台”决选。

“猎心台”,历来是皇家秋狝的压轴好戏。

台上不比骑射,而是比拼才艺、智辩与人心。

胜者,可面呈圣上,得一“必允之诺”。

此诺,小可求财求官,大可请命赦罪,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登天之阶。

消息一出,京城权贵与名伶们闻风而动,报名者如过江之鲫。

唯独掀起这场风暴的中心,晚音社,却迟迟未见动静。

满城都在观望,都在猜测。

有人说苏晚音已是强弩之末,不敢再露锋芒;有人说她已与质子殿下达成交易,见好就收。

直到第七日清晨,天光未亮,晚音社的后门被轻轻叩响。

送来的是一个寻常的木匣。

苏晚音亲手打开,匣中没有金银,没有书信,只有一只小小的、沾着暗沉血迹的布鞋。

那是小豆子的鞋,是她亲手为他缝制的,鞋底还绣着一朵不起眼的迎春花,寓意新生。

而此刻,那花蕊处,已被干涸的血污彻底浸染。

鞋下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而狠毒:“若想见活人,午时三刻,登台。”

“咔——”

苏晚音指尖的青瓷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与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指蜿蜒滴落。

她却恍若未觉,眼底那片由隐忍筑起的冰湖,在瞬间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翻涌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岩浆。

“阿芜!”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淬了冰的锋利,“传我命令,于社门前,高挂‘晚音社应战’幡旗!”

“社主!”阿芜大惊失色,“这分明是裴家的杀局!他们就是要逼您去一个插翅难飞的死地!”

苏晚音缓缓抬手,任由瓷片割破的指尖鲜血滴答,她用那只染血的手,轻轻抚过小豆子的布鞋,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要我登台,我便登台。他要我死,我便让他看清楚,是谁先死。”

消息如插翅般飞遍全城。

晚音社应战!

那个伶人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重启“猎心台”,就是要给这场风波一个了断。

裴家设此阳谋,就是要将苏晚音置于圣前,让她在天威之下,要么屈服,要么化为齑粉。

这根本不是比试,而是一场公开的处刑!

她竟敢赴约!

登台前夜,月黑风高。

晚音社的密室里,苏晚音一身缟素,正对着铜镜,一点点卸去脸上的伪装。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过重重守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是夜玄宸。

他将一份用油纸包好的文书放在桌上,声音低沉:“这是伪造的南楚商籍路引,所有细节都已做妥。若事败,可用此脱身,出关之后,我的人会接应你。”

他筹谋了最坏的打算,为她留了一条后路。

苏晚音没有回头,只是透过镜子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摇了摇头。

“我要的不是逃命,”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正名。”

她从妆匣的暗格中,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剧本。

那不是任何传统的折子戏,纸页边缘用朱笔勾勒着一行行小字,细看之下,竟全是《大靖律疏》的条文。

剧本的封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判虞姬》。

“《霸王别姬》讲的是生离死别,”苏晚音的指尖抚过那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而我的《判虞姬》,要判的是罪孽与公道。我要在万众瞩目之下,以唱词为诉状,以鼓点为锤音,完成一场对裴家的公开审判。”

夜玄宸的目光落在剧本上,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撼,随即是了然。

他终于明白,她想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要用她最擅长的方式,将敌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他凝视了她良久,终是低声道:“唱词是诉状,鼓点是锤音,那你还需一个‘证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