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刷台,玉佩渗血(2/2)
柳姑娘怎么还不上?
就是,老子花了五十两银子可不是来看冷场的!
后堂里,柳莺儿裹着被子直打颤,额头烫得能煮鸡蛋。
周嬷嬷掐着腰骂骂咧咧:好个娇贵的,早不病晚不病,偏挑着萧九爷来的日子病!她猛地转头,目光落在缩在角落的苏晚音身上,你!
去换身衣服,滚上台!
嬷嬷...柳莺儿攥住她的袖子,声音发虚,晚音她...她没学过...
没学过?周嬷嬷甩开她的手,指甲几乎戳到苏晚音额角,苏家班的小姐,能不会唱戏?
正好让诸位老爷看看,这克死全家的灾星跳的是丧舞还是艳曲!
哄笑声炸起。
苏晚音垂着眼,任他们的唾沫星子溅在脸上。
她摸了摸袖中玉佩,凉丝丝的,却像有团火在里头烧。
等周嬷嬷骂够了,她才抬头,眼尾微微上挑:我只有旧裙子。
旧的好!周嬷嬷扯过条洗得发白的月白舞裙扔给她,省得脏了新的!
苏晚音换衣服时,能听见前厅的喧哗。
她对着铜镜理鬓角,镜子里的人眼尾泛红,却没半分怯意。
她想起空间里祖父说的眼波要凝出三分悲七分怨,指尖轻轻按在眼尾——悲是苏家的血,怨是害她全家的人,足够了。
起鼓!
苏晚音踩着鼓点上台。
第一声鼓响时,她垂眸,水袖如弱柳扶风;第二声鼓响,她抬眼,眼波扫过全场,竟像有把刀贴着众人后颈划过;第三声鼓响,她开口唱:月照寒阶雪满庭,当年笑宴已无凭——
声音一出,满座皆寂。
那不是普通的唱词。
每一个字都像浸过血,每一句腔都带着化不开的恨。
她转袖时,风卷着裙角掀起,露出脚踝上未消的鞭痕;她下腰时,发间木簪坠落,露出耳后被周嬷嬷掐的青斑。
宾客们看着她,突然想起三日前苏家班那场大火——原来这舞里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烧不化的骨,淬了毒的刃。
萧九爷坐在最上首,手中的酒杯悬在半空。
他盯着台上的人,见她唱到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时,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哭,却硬是把泪憋回了眼眶。此女舞中有恨。他低声说,身边的随从没听清,他也没再重复——这恨意太浓,浓得像块烧红的铁,烫得人挪不开眼。
一舞终了,满厅寂静了三息。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银锭金锞劈头盖脸砸上台。
云裳坊的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扑上来攥住苏晚音的手: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把云裳坊的门槛踩破啊!
今日起你就挂头牌——
慢着。周嬷嬷挤过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她是贱籍,哪能...
贱籍怎么了?萧九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本爷就爱听贱籍唱的戏。他抬手指向苏晚音,这曲儿,本爷包了。
苏晚音垂眸谢恩,余光瞥见厅外的飞檐。
那里曾是苏家班的戏楼,如今只剩焦黑的断壁。
她攥紧袖中玉佩,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脉——那些踩着苏家尸骨往上爬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庆功酒的香味刚飘进后堂,外头突然传来喧哗。
萧九爷,宫里的张公公到了!
苏晚音抬头,见灯火通明的前厅里,穿玄色公服的宦官正往这边走。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这庆功酒,怕是还没温热,就要变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