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戏骨煨火,人心作饵(2/2)
“不用她真做。”苏晚音抬眸,眼底寒光乍现,“我要的是风言风语,越不堪越好。你去找那些嚼舌根的婆子,就说亲眼看见她裙带都解了,躲在柴房后头……记住了,话要说得含糊,但细节要真。”
她顿了顿,从枕下抽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字迹歪斜,语气缠绵,末尾赫然署名:王妈之子。
“再让赵五娘的心腹‘偶然’搜到这封信。”她冷笑,“赵五娘忌惮王妈已久,这把火,正好烧到她头上。”
小豆子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
当夜,谣言四起。
次日午时,心腹丫鬟果然在柳莺儿箱底“发现”情书。
赵五娘勃然大怒,当场摔杯斥责:“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也敢肖想管事家的少爷?”当即取消婚配,将柳莺儿打入偏院反省。
夜更深时,苏晚音披衣而行,借送安神药之名潜入偏院。
昏黄油灯下,柳莺儿跪坐在地,满脸泪痕,双手紧攥着粗布裙角,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苏晚音不语,只将一套粗婢衣裳与一张城外驿站车票塞入她手中。
“明日午时,马厩后巷有辆运菜车离坊,别回头。”
柳莺儿浑身一颤,抬起泪眼:“那你呢?姐姐……你也要走吗?”
苏晚音望着窗外残月,声音轻得像风:“我的路,得自己走完。”
翌日黎明前,天光未明,万籁俱寂。
废弃的小戏台孤悬于后园角落,蛛网缠梁,木板腐朽。
苏晚音独自立于台上,一身素白舞裙,水袖撕裂处已用银线细细缀补,远远望去,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羽翼。
脚下踏板经她亲手改装,嵌入十二枚铜铃,藏于暗格之中,每一步落下,皆与心律共振,发出几不可闻的清鸣。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启动百戏空间。
识海中,舞谱流转,祖父残影最后一次现身,轻轻点头。
“去吧。”
她睁眼,起势。
第一步,足尖轻点,铜铃微震,似春雷初动。
第二步,逆息鼓荡,气血翻涌,喉间腥甜直冲。
第三步,水袖扬起,如焰燎天,身形旋转之间,竟带出残影三重!
她舞的是《霓裳怨·终》第一幕:“焚心”。
传说中,此舞只为祭奠亡国之君所创,舞者需以心火点燃魂魄,步步逼近死亡边缘。
每一转,都是对生命的燃烧;每一跃,都是对命运的挑衅。
她越舞越疾,呼吸错乱,双颊赤红如燃,冷汗浸透罗衣。
可眼神却越来越亮,亮得惊人,亮得癫狂。
远处屋顶,一道黑影静立良久。
阿蛮。
他面无表情,目光却死死锁住那道白色身影,手中的短刃,不知何时已松了几分。
而另一侧回廊尽头,赵五娘倚窗而立,手中茶杯捏得粉碎,瓷片割破掌心亦无所觉。
她死死盯着那舞姿,瞳孔剧烈收缩。
“这舞……不该是她能跳出来的。”
她缓缓抬手,召来心腹嬷嬷,声音低沉如毒蛇吐信:
“查清楚,昨夜是谁给柳莺儿通风报信。”
顿了顿,她望向远处那道仍在起舞的白影,眸底掠过一丝阴鸷。
“还有……把阿蛮调去守北库,暂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