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戏服一抖,旧账就翻了(2/2)

沈砚秋不知什么时候也吊了根绳子下来,手指蘸着井底的积水,在那铜锈上一抹。

绿锈褪去,露出里头暗红色的铭文:“七门灯起,十二律鸣,冤可雪,诏可正。”

“这苏老爷子,还是个理工男。”夜玄宸评价了一句。

这不是玄学,这是机关术,利用声学共振来触发某种遍布全城的机关。

与此同时,废墟外围。

老瞎伯今晚没拉二胡,手里抓着把掺了松脂粉的草屑,跟撒调料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那条必经之路上转悠。

一队巡夜的兵卒骂骂咧咧地踩过去,鞋底沾满了这不起眼的粉末。

这帮人哪里知道,等他们回到礼部那防守森严的档案库,脚底下的粉末一碰到库里用来防潮的炭火盆,就会变成微不可查的烟气。

那烟气没毒,但能唤醒二十年前孙婆婆埋在墙缝里的“显影孢子”。

明儿一早,当值的库吏怕是要吓尿裤子——那架子上原本干干净净的《苏氏案卷》封面上,会跟长霉斑似的,浮现出两个血淋淋的大字:“伪证”。

井底,苏晚音解开了身上的斗篷。

她没犹豫,直接把那袭素白戏服套在了身上。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这身放了十年的行头,竟然跟长在她身上一样,分毫不差。

她抓着井绳,借力跃出井口的那一刻,头顶的月光正好洒下来。

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远处,京城七个城门的门楼吊灯,毫无征兆地同时闪了三下。

苏晚音没回驻所,也没理会夜玄宸,转身朝着城东那片死人待的地方走去。

城东义庄,阴风阵阵。

角落里停着三口薄皮棺材,那是当年苏家班大火后,拼凑出来的三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焦骨,一直没人敢认领。

守庄的老头正打瞌睡,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睁眼就看见个穿着白戏服的“鬼”走了进来。

苏晚音走到棺木前,蹲下身,将戏服那长长的水袖一角,轻轻搭在了棺盖上。

那种丝绸摩擦粗糙木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爹,娘。”

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再等七天。这次,女儿替你们把这身衣裳穿回去,站在他们那帮人跪着的地方,把那出《长夜行》唱完。”

话音刚落。

那棺材里头,突然传来“喀”的一声脆响。

不像是什么东西塌了,倒像是那被烧得酥脆的指骨,轻轻敲了一下那块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