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地悲风起,南国使节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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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北地悲风起 南国使节行
第一部分:汴梁——众叛亲离的阴影
朱友珪踩着父亲的鲜血坐上龙椅,却感觉那宝座冰冷刺骨,且四面透风。他试图用从府库中掠夺来的金帛大肆赏赐群臣将士,以期收买人心。宫殿内,夜夜笙歌,酒池肉林,他搂着张氏,接受着朝臣们言不由衷的叩拜,试图用喧嚣掩盖内心的恐惧和空虚。
然而,黄金与丝帛能买来谄媚,却买不来忠诚。
“陛下,昭义军节度使丁会,举镇降晋!”
“陛下,河中节度使朱友谦(朱温养子),宣称只认先帝,拒不奉诏!”
“陛下,老将杨师厚称病,拒不入朝……”
坏消息如同汴梁城外的秋雨,绵绵不绝。那些曾跟随朱温浴血奋战的老将,如何能看得起这弑父篡位、德行有亏的新君?各地藩镇更是离心离德,或观望,或自保,或直接倒向正在崛起的晋王李存勖。
朝堂之上,表面平静,暗流汹涌。朱友珪能感觉到那些投向他的目光中,隐藏着轻蔑、嫉妒,甚至……杀意。尤其是他的弟弟均王朱友贞,每次朝会都低眉顺眼,但那偶尔抬起的眼眸中,却带着令人不安的冷光。
张氏虽被立为皇后,却也终日惶惶:“陛下,韩勍近日似乎也与均王府走动频繁……”
“闭嘴!”朱友珪烦躁地打断她,将手中的金杯狠狠掷在地上,“朕是皇帝!他们敢有二心,朕就诛他们九族!”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却更显色厉内荏。他亲手弑父,打破了权力更迭最基本的伦理底线,也撕碎了维系这个新生王朝最后的一层遮羞布。背叛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这充满猜忌与恐惧的土壤中,疯狂滋长。
第二部分:晋阳——三矢遗命的托付
与汴梁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北都晋阳,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悲壮与坚毅的气氛之中。
晋王府,寝殿内,药石罔效。曾经纵横天下的“独眼龙”李克用,已是气若游丝,蜡黄的脸上只剩下英雄末路的悲凉。他的弟弟李克宁、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周德威等核心心腹,皆跪伏于榻前,面色沉痛。
“吾……吾时日无多矣。”李克用艰难地睁开那只独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长子李存勖(亚子)身上,带着无尽的期许与不舍,“此子志气远大,必能……必能成吾之业……尔等……善教导之……”
他颤抖着抓住弟弟李克宁的手,用尽最后力气嘱托:“吾……以亚子……累……累叔父矣!” 这一声“累”,道尽了托孤之重,兄弟之情。
李克宁泪流满面,重重叩首:“兄长安心,克宁必竭尽全力,辅左亚子,绝不负兄长所托!”
李克用微微点头,又唤李存勖近前。年轻的李存勖跪在榻边,紧紧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强忍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嗣昭……困于潞州……吾不及见矣……待吾葬毕……汝与德威等……速救之……” 即便弥留,他仍念着被困的忠臣爱将。
李存勖哽咽应道:“儿臣谨记!”
李克用喘息片刻,示意亲随取来他随身的箭袋。他颤抖着,从中取出三支沉甸甸的狼牙箭,一支,一支,又一支,郑重地交到李存勖手中。
“亚子……接箭!”
“第一矢,灭梁!朱温老贼,与吾世仇,社稷之恨,不可不报!”
“第二矢,扫燕!刘守光父子,叛晋求荣,背信之贼,不可不惩!”
“第三矢,逐契丹!阿保机背盟负约,觊觎中原,胡虏之患,不可不除!”
每说一桩,他的声音便提高一分,那独眼中燃尽生命最后的光辉,是未竟的雄心,是刻骨的仇恨,更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沉重的期许。
李存勖双手高举,接过这三支仿佛重于千钧的箭失,泪水终于决堤。他俯身,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立下血誓:
“父王!儿臣李存勖对天盟誓!必平此三敌,以慰父王在天之灵!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李克用看着英气勃勃、涕泣立誓的儿子,嘴角似乎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慰藉,随即,那只独眼中的光芒彻底涣散,手臂无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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