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起青萍（1/2）

好的，这是第十八章，视角转回襄阳，看李炎如何在这天下崩裂的背景下，继续他的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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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风起青萍

襄阳城仿佛一方独立的天地，暂时隔绝了北方的血雨腥风。但那股肃杀之气，依旧如同无形的寒流，渗过高墙，浸入节度使府的每一个角落。关于长安惨剧的零星消息，通过不同渠道，断断续续地传来，在幕僚、将领乃至底层胥吏间悄悄流传，引发着各种隐晦的骚动与计算。

李炎在郑湜的公廨内，看到了经由多方印证后、相对完整的报告。纵然他心性冷硬，当看到“李氏宗室，无论长幼，屠戮殆尽”、“宫室焚毁，典籍散逸”等字眼时，执卷的手指仍不免微微收紧。那不是出于对遥远皇族的忠诚，而是一种物伤其类的寒意，以及对这时代疯狂本质的更深体认。他李氏虽为边镇，亦属国朝勋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但他迅速压下了这丝波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沉静无波的神情。他将报告仔细归类，并在摘要中，刻意突出了黄巢军此举可能引发的后果——“天下藩镇，纵有异志者，亦不免物伤其类，或可借此，激其同仇敌忾之心。” 这是一种引导，将郑湜乃至刘巨容的注意力，引向如何利用这场屠杀做文章。

郑湜看完他的摘要，难得地抬眼看了他片刻，才缓缓道：“你看得很准。节帅近日，正欲以此为由，传檄四方，共讨国贼。” 他语气平淡，但李炎捕捉到其中一丝微妙的认同。

檄文？李炎心中冷笑。这不过是刘巨容在试探风向，为自己博取政治资本，未必真有意立刻出兵。但他不动声色，恭敬道：“节帅高义，此正名正言顺之举。”

退出公廨，李炎心中盘算更急。天下局势加速糜烂，刘巨容的观望态度不会持久，迟早要做出选择。他必须在此之前，拥有更多的筹码。

他与石敬的联系愈发谨慎而有效。通过那看似空白的信纸，他得知石敬在新兵营中，凭借过硬的军事素质和沉稳的作风，已隐隐聚集了几个同样来自北地、备受排挤的汉子。同时，石敬也摸清了都尉王琮更多贪墨军饷、虐待士卒的实证。

而城南那个售卖药酒的汉子，绰号“金疮李”，也确实有些门道。他不仅能提供市井流言，甚至能打听到一些官府胥吏、低阶军官的动向。李炎通过他，得知周通最近与来自江陵的商人接触频繁，似乎在暗中进行着什么交易。此外，金疮李还提到，近日有不少操着河中、河东口音的陌生面孔在城南活动，形迹可疑。

这些碎片信息，在李炎脑中不断拼凑。周通可能与荆南镇有私下往来；其他强藩的触角也已伸到襄阳；而王琮的劣迹，便是一个可以撬动的支点。

这日，李炎再次见到郑湜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晚辈近日整理文书，见去岁邓州民变，处置颇为得当，迅速平定，未成蔓延之势。未知是军中哪位将军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