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初临海隅（1/2）

青灰色遁光划破天际，一路向东疾驰了七日七夜。当最后一座内陆山脉的轮廓消失在视野尽头，周渊终于停下了御空的脚步。

他悬在云层之下，目光所及之处，一座依山傍海的雄城正横亘在天地之间——望海城，这座中州东部最负盛名的临海巨城，比他想象中还要壮阔几分。

沿途他已数次感知到身后若有若无的窥探气息，其中一股阴冷波动尤其熟悉，正是叶无尘暗中留下的追踪印记，想来对方仍未放弃对自己的忌惮与窥探。

城墙并非内陆常见的青条石垒砌，而是采用了一种泛着幽蓝光泽的深海沉木，表面雕刻着繁复的海浪纹路，在日光下流淌着如水波般的光晕。

城墙之上，每隔百丈便矗立着一座海螺形状的了望塔，塔顶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隐约能看到有身披鳞甲的海族修士在塔上巡逻，半化形的虾兵蟹将手持三叉戟，气息悍勇。

城内建筑更是别具一格，不少楼阁的屋顶覆盖着七彩斑斓的贝壳，屋檐下悬挂着一串串珍珠串成的风铃，海风一吹，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多以珊瑚为底，用墨鱼汁书写着遒劲的字迹，空气中除了浓郁的水灵力，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那是海族修士身上特有的气息，与内陆修仙界的清苦肃杀截然不同，透着一股鲜活而野性的蓬勃生机。

周渊收敛气息，化作一道青虹落入城门处。守门的修士并非人族，而是两名头生双角、人身鱼尾的蛟族，他们腰间缠着水草编织的裙甲，手中握着测灵石，对进出的修士一一查验。见周渊一身青衫，气质内敛，蛟族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也并未多问，只是确认了他并非歹人便放行入关。

入城之后，周渊才真正感受到望海城的热闹。街道上人流如织，修士们的装扮五花八门：有的头戴海螺冠，身披鲛绡袍；有的背后背着巨大的海龟壳，显然是炼体修士；还有些修士脚踩巨大的扇贝，在人群中灵活穿梭。街边的摊位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货物——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海兽内丹、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千年珊瑚、能自行沉浮的避水宝珠，甚至还有装在玉瓶中、不断蠕动的深海灵虫。

“这位道友，来看看刚捕捞上来的深海珍珠吧！每一颗都蕴含着纯粹的水灵力，炼制成法宝或是用来突破境界都再好不过！”一名摊主热情地招呼着，他的手臂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显然有着海族血脉。

周渊只是淡淡点头，并未停留。他此行的目的并非采购物资，而是寻找关于“归墟”和“失落界域”的线索。根据之前在内陆得到的零碎信息，这两处地方极有可能藏在无尽之海深处，唯有抵达望海城，才能找到更多蛛丝马迹。

一路打听下来，周渊得知望海城内最有名的情报机构名为“听潮阁”，位于城中央的海市之中。他当即加快脚步，朝着海市方向走去。海市比城内其他地方更为繁华，这里不仅有人族修士，还有大量海族、妖族修士往来交易，甚至能看到乘坐巨型海龟坐骑的修士在空中缓缓飞过，海龟背上还搭建着精致的亭台楼阁。

听潮阁的外观像是一座巨大的扇贝，门口悬挂着一块由鲸须编织而成的牌匾，上面写着“听潮阁”三个大字，笔力雄浑，隐隐有海浪翻腾之态。周渊走进阁内，一股清凉的海风气息扑面而来，阁内摆放着数十张由海柳木制成的桌椅，不少修士正低声交谈着。

一名身穿蓝色长衫、面容清瘦的掌柜迎了上来，他的眼睛如同深海中的鱼眼，透着一丝精明：“这位道友，不知想要打听些什么消息？我听潮阁在海外修仙界经营数百年，上至仙宗秘闻，下至海兽踪迹，无所不知。”

周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轻声说道：“我想打听‘归墟’和‘失落界域’的消息。”

话音刚落，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凑近周渊，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道友！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归墟’那可是禁忌海域，是连化神期大能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周渊眉头微挑：“哦？此话怎讲？”

掌柜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后，才继续说道：“相传归墟位于无尽之海的最深处，那里空间风暴肆虐，海水呈墨黑色，连光线都无法穿透。更可怕的是，归墟之中沉睡着古老的海怪，那些海怪动辄身长万丈，一口便能吞下整艘楼船，即便是蓬莱仙宗的长老，也只敢在归墟边缘探查一番，从未有人真正深入过。”

“那失落界域呢？”周渊追问道。

掌柜的脸色更加凝重：“失落界域比归墟还要神秘。有传言说，那里是上古时期破碎的世界残骸，与归墟相连。据说失落界域中藏着上古修士的传承和无数天材地宝，但同样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空间裂缝随处可见，还有被封印了万年的魔物。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冒险家为了寻找失落界域而葬身大海，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敢提及了。”

周渊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上品灵石放在桌上：“掌柜的，我知道这些地方危险，但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不知你这里有没有关于归墟或是失落界域的海图，哪怕只是大致的方位也好。”

掌柜看着桌上的上品灵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友，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有啊。别说归墟的海图了，就算是靠近归墟的海域，海图都少之又少。不过……”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你真的要去那片海域，或许可以先去‘风暴角’看看。”

“风暴角？”

“没错，”掌柜点头道，“风暴角位于望海城的更东方，是已知航路的尽头。那里常年刮着狂暴的海风，巨浪滔天，寻常船只根本无法靠近。但也正因如此，风暴角成了冒险家的起点，据说有些去过风暴角的修士，曾在那里看到过奇异的天象，似乎与归墟有着某种联系。不过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周渊将上品灵石推给掌柜，起身道：“多谢掌柜告知。”

掌柜收下灵石，又叮嘱道：“道友，听我一句劝，无尽之海远比你想象中危险，海族、仙宗、散修联盟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早些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