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室密谋与无声暖意（1/2）

第六十四章 暗室密谋与无声暖意

接风宴后的几天，营地表面恢复了往日的麻木节奏，但水面下的暗流却越发湍急。

林枫的腿伤在韩医生的药膏和苏婉清的精心护理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新生的肉芽组织填平了伤口深坑，表皮开始收拢，虽然依旧粉红脆弱，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但至少能让他拄着木棍，小心翼翼地缓步行走，而不用完全依赖搀扶。

队长的身份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每天的食物配给稳定而充足，甚至偶尔能有肉干或罐头。干净的水和基本的药品也不再是奢求。窝棚也被“修缮”了一下，张彪派手下送来几张相对完整的防雨布和木板，将漏风漏雨的地方勉强补了补，又在地上多铺了一层干草，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不再那么阴冷潮湿。

苏婉清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她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眼下的青黑也淡了。她开始有精力整理那个小小的医药包，将珍贵的药品分门别类放好，清点所剩不多的纱布和消毒用品，甚至尝试用营地周围能找到的、有限的几种草药，炮制一些最简单的止血消炎药粉——这是她从一本破烂的中草药图册上学来的，那图册是她用半块压缩饼干从一个老幸存者那里换来的。

秦雪的恢复则慢得多。肋骨的疼痛依旧尖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闷的隐痛，咳嗽更是酷刑。但她咬牙坚持着苏婉清制定的“康复计划”——在不牵动伤处的前提下，极其缓慢地活动四肢，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和血栓形成。她的倔强在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疼得额头冒汗也不肯哼一声，只是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小武和林小雨成了窝棚的“外勤”。小武每天跟着营地其他搜寻队出去，在相对安全的近处收集柴火、可用的废金属、破布等零碎物资，默默观察营地的人员分布和防御漏洞。林小雨则负责排队打水、领取每日配给，以及——在苏婉清的指导下，学习辨认和采集那几种有限的草药。这个曾经怯懦的女孩，眼神里渐渐多了一丝沉静和韧性。

平静，是暴风雨前虚假的馈赠。

第四天傍晚，张彪来了。

他右肩的伤已经包扎好，太阳穴附近的红肿也消了大半，只是脸色还有些发青。他独自一人，没带手下，走进窝棚时，高大的身躯依旧带来压迫感，但眼神里少了许多之前的挑衅，多了几分复杂。

他扔过来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拐让我给你的。”张彪的声音粗嘎，听不出情绪，“说是‘队长’的装备。”

林枫示意小武打开。帆布包里是一把磨得发亮、但保养得不错的开山刀，刀身厚重，刃口锋利；两把骨柄匕首，虽然工艺粗糙，但刀刃寒光闪闪；几卷结实的尼龙绳；一个军用水壶；还有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着的、黑乎乎的火药和一小袋钢珠——这是自制猎枪的弹药。

“东西不错。”林枫检查了一下开山刀，抬头看向张彪，“他这么急着给我装备，是催我上路？”

张彪冷哼一声，在窝棚角落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动作牵动了右肩的伤，让他皱了皱眉。“老拐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他想去嚎叫谷想疯了。这几天，他手下那几个狗腿子，到处打听消息，还偷偷审了两个末世前在嚎叫谷附近打过猎的老头。”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听说，问出了点东西。”

“什么？”

“那俩老头说，嚎叫谷深处，末世前就有怪事。晚上能听到不像野兽的叫声，有时候还能看到谷里有奇怪的绿光闪。有胆子大的猎人进去，出来后要么疯了，要么没多久就得了怪病死掉。所以本地人基本都不去那边。”张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老拐听了这些，不但没怕，眼睛更亮了。他觉得里面肯定有宝贝，军队藏的，或者……别的什么。”

林枫沉默地听着。韩医生透露的“样本”信息，和猎人所说的“怪事”、“绿光”、“怪病”，隐隐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安的图景。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老拐知道？”林枫问。

张彪咧嘴，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老子怕他？以前是懒得跟他争，这破营地，管着累死，有那功夫不如多打点猎物实在。但现在……”他看了林枫一眼，“你小子有点意思。打赢了我，我认。但老拐想拿你当探路的狗，我不爽。要死，也得死在跟怪物真刀真枪干架的时候，而不是被自己人坑死。”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粗鲁，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坦诚。张彪这种人，或许残忍好斗，但往往不屑于耍阴险的心眼。

“你想怎么样？”林枫问。

“嚎叫谷，肯定要去。”张彪说，“但怎么去，谁说了算，得好好掂量。老拐手里应该还有更具体的线索，但他捂着。我可以帮你盯着他那边。等你伤好了，要去，算我一个。老子倒要看看，那鬼地方到底有什么玩意儿。”他眼中闪过好战的光芒，“至于老拐……他想摘桃子，也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联盟提议。张彪与老拐显然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之间存在着权力和利益的摩擦。林枫的意外崛起，打破了营地原有的平衡，也给了张彪一个制衡老拐的筹码。

“可以。”林枫没有犹豫太久，点头应下。在这种环境下，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暂时的利益合作。张彪的武力是实打实的，有他同行，探索嚎叫谷的安全性会提高不少。

张彪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窝棚里的几人，目光在苏婉清和秦雪身上扫过，难得语气严肃地提醒道：“小心点。老拐明面上不敢怎么样，但背地里小动作不少。你们队里女人多，自己注意安全。晚上守夜，别睡太死。”

说完，他掀开门帘走了。

窝棚里安静了片刻。张彪的来访和透露的信息，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加压抑。

“绿光……怪病……”苏婉清喃喃重复着，作为一名医生，她对这种未知的“病原”或“辐射”相关的可能性更为敏感。“如果真是某种泄露或者实验事故导致的……”

“去了才知道。”林枫打断了她可能引发的更大恐慌，将帆布包里的装备一件件拿出来检查、熟悉。开山刀的重量和手感，匕首的平衡，绳索的结实程度……这些细节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秦雪靠坐在草堆上，看着林枫专注检查武器的侧影，又看看苏婉清忧心忡忡的脸，突然开口：“我和小雨留在这里，太拖累你们了。”

林枫和苏婉清同时抬头看向她。

“我的肋骨没三个月好不了，小雨没有战斗力。”秦雪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们去嚎叫谷，是冒险，需要轻装上阵，需要机动性。带着我们，是累赘。”

“秦姐！”林小雨眼圈一红。

“她说得对。”林枫放下手中的开山刀，看向秦雪，“所以，你们不能去。”

秦雪愣了一下，她本以为林枫会反驳，或者至少会犹豫。

“但你们也不能单独留在这里。”林枫继续说道，目光扫过秦雪和小雨，“老拐不可信，营地其他人也不安全。我们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置你们，至少在探索嚎叫谷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