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法会(1/2)

第二十三章 法会

“白事刘”提供的落脚处,是城北边缘一栋待拆迁筒子楼里几乎被遗忘的杂物间。灰尘遍布,蛛网垂结,但四面有墙,头顶有瓦,对此刻的小伟而言,已算难得的安稳。

他将自己关在这方狭小天地里,如同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也如同闭关的修士打磨利刃。

脑海中的“心焰”稳定燃烧,白光温润,不仅持续净化着因吞噬黄仙而残留的煞气,更如同一位严师,时刻映照着他心念的起伏。他反复进行着林默所授的观想与意志交锋,与体内那团阴影的拉锯战变得日常化。痛苦依旧,凶险未减,但每一次成功守住灵台清明,他对那黑暗力量的“感知”与“引导”便精进一分。他不再仅仅视其为需要镇压的凶兽,开始尝试理解其力量运行的某些“规律”——那极寒怨念可用于冻结,那灼热暴戾可用于爆发,而那深沉的“虚无”,似乎……能侵蚀甚至瓦解某些能量结构。

同时,他几乎将奶奶的笔记本翻烂。不再局限于寻找关键词,而是结合灰八爷、胡三太奶、白事刘透露的信息,试图从那些潦草的字迹、零散的记录中,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关于落魂坡,他找到了几处疑似标记当年战场核心区域和阵法残留点的简图;关于“扣碗”,笔记中除了提及不可妄动外,还隐约提到碗底刻有“溯源”古符,或许能追索与之接触过的气息;而关于可能遗失的第三块钥匙碎片,笔记中虽无直接记载,但在某页记录某种追踪秘术的角落,他发现了“老松林”、“守林人”、“樵夫谣”几个看似无关的词组,被他重点圈出。

实力在痛苦磨砺中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线索在抽丝剥茧中渐渐浮出水面。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他正在就着冷水啃干粮,胸口那灰扑扑的挂坠,再次传来熟悉的凉意。

这一次,并非指向性的指引,而是一幅相对清晰的画面和一段简短信息:

“今夜子时,城隍庙旧址,胡家设‘清心法会’,或有缘法。可往一观。”

胡家法会?

小伟心中一动。这或许是接触胡家、打探消息的绝佳机会。白事刘说过,胡家重缘法,这法会便是缘法之一。

子时将近,他悄然离开栖身的筒子楼,朝着记忆中城隍庙的方位潜行。城隍庙早已破败,只剩断壁残垣,淹没在荒草与新建的楼宇阴影下,寻常人绝不会在深夜靠近。

然而,当小伟抵达时,看到的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残破的庙宇地基范围内,不知被何种力量清理出一片洁净的空地。月光如水银泻地,将青石板照得发亮。数十名穿着各色服饰的“人”安静地盘坐在空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气息各异,有的平和,有的灵动,有的带着山野的粗犷,但无一例外,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属于“仙家”或修行者的灵光。其中大部分,身上都带着或浓或淡的狐仙气息。

空地前方,一座用青石临时垒砌的简陋法坛上,端坐着三位身着古朴长袍的老者,居中一位,白须垂胸,面容清癯,眼神开阖间精光内蕴,气息渊深似海,显然是胡家地位极高的仙家。他两侧的老者,一位面色红润,一位神情严肃,气息同样不容小觑。

法坛中央,供奉着一尊尺许高的白玉狐仙雕像,雕像前香烟袅袅,那香气清冽纯净,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没有喧哗,没有仪式性的诵经,只有一种无形的、浩大而温和的场域笼罩着整个空地。那三位老者并未开口,但他们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混合着那奇异的香烟,缓缓流淌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似乎在阐述某种宁静致远、明心见性的道理,又像是在洗涤听众神魂中的尘埃与躁动。

小伟躲在远处一堵半塌的墙壁后,收敛了全身气息,连脑海中的“心焰”都刻意压制了光芒,只留下一丝感知悄悄探出。

他能感觉到,这法会的能量场对他体内的“孽”有着明显的压制和净化作用,那团阴影在如此环境下,变得极其“温顺”,甚至传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舒适”?仿佛这清净之气,也能洗刷掉它本身携带的部分暴戾。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看到了几个身上带着明显黄家腥臊气息的身影,它们坐在边缘位置,虽然也摆出聆听的姿态,但眼神闪烁,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浮躁与算计。胡家似乎并未拒绝它们前来,彰显了某种气度,但也仅此而已。

他还看到了几个身上带着灰家特有土腥气的身影,它们坐在更角落的地方,低眉顺目,仿佛只是来凑个数。

这就是东北仙门现状的缩影吗?胡家超然,黄家蠢动,灰家中立偏隐。

就在他观察之际,法坛上居中那位白须老者(姑且称之为胡长老),意念微动,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小伟藏身的方向,虽未停留,但小伟感觉自己仿佛被看了个通透,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好在对方并无进一步表示,继续着无声的讲法。

法会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结束时,众“人”无声行礼,然后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去,融入夜色,仿佛从未聚集过。那三位胡家长老也起身,对着白玉狐像微微一礼,身影便如同青烟般消散在法坛上。

空地迅速恢复了破败荒凉的原貌,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香火气。

小伟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轻轻响起:

“小友,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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