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牢笼里的日常(2/2)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窒息?

就像一条被养在豪华水族箱里的鱼,水温适宜,水质清澈,食物精美,空间宽敞。但玻璃壁永远在那里,提醒着她世界的边界。她可以游动,但游不出那个既定的范围。可以呼吸,但呼吸不到真正自由的空气。

一天晚上,袁源在画室里画到很晚。她画了一幅新的画:深蓝色的背景,像午夜的海,中央有一团混乱的、纠缠的白色线条,像挣扎的网,又像即将破茧而出的什么东西。她用刮刀狠狠地涂抹,让颜料堆叠出厚重的肌理,仿佛要将某种情绪实体化。

不知画了多久,她感到一阵疲惫和眩晕,放下画笔,靠在窗边喘息。窗外月色很好,清冷的光辉洒在花园里,给一切镀上一层银边。

这时,她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头,房舫不知何时又站在了画室门口。他穿着深色的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还没睡?”他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嗯,画完了这幅就睡。”袁源说,声音有些沙哑。

房舫走进来,目光落在画布上。他看了很久,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从那些混乱的线条和色彩中解读出什么。

“这幅画……”他开口,停顿了一下,“叫什么名字?”

袁源愣了一下。她没想过起名字。

“没名字。”她说。

房舫又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像在挣扎。”

袁源的心猛地一跳。她没说话。

“也像……”房舫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想要出来。”

说完,他走到桌边,放下那杯牛奶。“趁热喝了吧,助眠。”然后,他转身,离开了画室,没有再多看一眼那幅画。

袁源站在原地,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又看向画布上那团混乱的白色。

挣扎。想要出来。

他说对了。

可她挣扎得出吗?出得来吗?

她端起牛奶,温度透过瓷杯传到掌心,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她小口喝着,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月色依旧清冷。花园在月光下像一幅静止的画,美丽,安宁,了无生机。

她的牢笼,如此华丽,如此寂静。

而她的刑期,似乎……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