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三局:论道(1/2)
“再胜。
二字如同最终的
法槌,重重敲下。
回春堂门前,出现了刹那的绝对寂静,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这寂静并非真空,而是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填满,沉重得让人窒息。
两局!
堂堂杏林泰斗孙不语,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望”诊与“针”术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以近乎碾压的方式,连下两城!
这意味着,这场万众瞩目的斗医,胜负已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公证人李会长身上,缓缓移向那个依旧平静伫立的青衫身影,再移向不远处那位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老者。
孙不语手中的紫檀木杖微微颤抖,支撑着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嗡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茫然、挫败,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后的空洞。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毫无争议。
这不仅是一场比试的失败,更是他毕生信念所构建的医学殿堂,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悍然击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会长与其他两位公证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有震撼,有唏嘘,也有一丝面对未知的敬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干涩,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寂静:
“根据三局两胜之约,本次斗医,叶凡先生获胜。”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角落,为这场对决盖棺定论。
没有欢呼,没有喧哗。
结果宣布的瞬间,人群反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默。
大多数人是被这逆转性的结果惊得说不出话,而少数懂得其中分量的人,则是感到了某种历史的车轮正在缓缓转向的沉重。
然而,就在李会长准备宣布斗医结束之时,孙不语却猛地抬起了头。
他眼中那空洞的茫然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
有不甘,有固执,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对真相的渴求。
“等……等等!”
孙不语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推开想要搀扶他的弟子,步履有些蹒跚地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死死盯住叶凡。
“叶凡!”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胜负……老夫认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这第三局……‘断’字诀,不比治法,不比效果,只论医理!老夫…老夫想听听!你这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究竟…根基于何?你所依循的,是何等样的‘道’?!”
他已不再是为了胜负而战,而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他今日所见所闻、能填补他认知空白的答案。
若不弄清这一点,他毕生所学,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提到了。
是啊,这叶凡的医术如此诡异而强大,他的理论基础到底是什么?
叶凡看着孙不语那双充满了困惑与执念的眼睛,心中了然。
这位老前辈,并非胡搅蛮缠,而是真正被触及了医道的根本疑惑。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孙前辈既有此问,晚辈便浅谈几句。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晚辈所学,或许与正统径庭,但追本溯源,皆指向生命本身。”
他缓步走到场中,目光扫过在场众多或好奇、或质疑、或期待的面孔,最后重新落回孙不语身上,声音平和而清晰,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
“传统医道,精研气血津液、阴阳五行、脏腑经络,以草木金石之性,调人体内在之衡。此乃煌煌大道,泽被苍生,晚辈亦深为敬服。”
他先给予了传统医学充分的尊重,随即话锋一转:
“但万物有象,亦有其‘本’。气血津液为象,阴阳五行为理,那驱动这一切、赋予生命以活力的最根本之物,又是什么?”
他抛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不等众人回答,便自问自答:
“晚辈姑且称之为——生命本源之气,或可简言生机。”
“此气,非呼吸之气,非营卫之气,而是构成一切生命存在、维系其生长衰亡的最基础、最精微的能量。它充盈天地之间,亦蕴藏于万物之内。人禀此气而生,亦因此气之盛衰、通滞而康病。”
孙不语眉头紧锁,凝神倾听。
这个概念,与传统“气”论有相似之处,却又似乎更加抽象和根本。
叶凡继续阐述,语气渐深:
“人之疾病,外邪内伤为诱因,其最终皆体现为此‘生机’之紊乱、淤塞或耗损。譬如方才那位胁腹痛者,孙前辈以‘烧山火’激发其阳气温通经络,效如桴鼓,乃是作用于‘气’之‘象’与‘用’的层面,堪称绝艺。”
他先肯定了孙不语,随即指出关键差异:
“而晚辈之法,则是尝试直接感知并引导其本身淤塞紊乱的‘生机’,使之重归平和与通畅。如同疏浚河道,并非一味加固堤坝或引入外力冲刷,而是理顺河道本身的水流。故而患者所感,非强力的温热,而是由内而外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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