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错误(1/2)

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流逝。张舒铭腿上的伤,在精心调养和定期复查下,终于彻底愈合,拆了纱布,只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痕。县城的养伤日子即将结束,他必须返回沙河乡中心小学,继续他的教职,还有那片倾注了心血的茶山。

临行前一日,午后阳光正好。张舒铭收拾好租住屋的行李,心中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怅惘。他知道,必须去向赵景哲教授辞行。这段日子,老人的教诲如春风化雨,让他受益终生。他特意带上了那本批注详尽的《素书》,打算再咨询几个详尽的问题,并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他轻叩赵教授家的房门,等了片刻,却无人应答。想来赵教授可能外出访友或散步未归。他本欲改日再来,但思及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县城,心下有些不甘。犹豫片刻,他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未上锁。

“教授?赵教授在家吗?”他提高声音,试探着向屋内问道。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想着或许教授只是临时出门,很快便会回来,张舒铭便决定进屋在书房等候。他轻手轻脚地走进熟悉的客厅,书房的门开着,里面依旧是他离去时的模样,书籍井然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残存的茶气。他将《素书》轻轻放在书桌显眼的位置,然后退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准备耐心等待。

就在他刚坐下不久,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水流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哼唱,从客厅另一侧通往卧室的走廊尽头传来。那是浴室的方向。张舒铭瞬间意识到,家里并非无人。他的脸颊微微发热,有些局促,正犹豫是否该先行离开,以免唐突。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从里面被推开了。氤氲的水汽率先涌出,紧接着,一个身影裹着浴巾,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迈步走了出来。

是赵雅靓。

她显然刚沐浴完毕,温热的水汽如同薄纱般笼罩周身,将她平日略显清冷的白皙肌肤蒸腾得透出淡淡的绯红,宛若上好的胭脂在宣纸上缓缓晕开,由内而外散发着沐浴后的健康光泽。浴巾只是随意地在胸前打了个结,柔软的棉质面料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堪堪遮住关键部位,却因此更显诱惑。大片光滑细腻的肩颈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精致的锁骨如同蝶翼,其下是若隐若现的柔美起伏。浴巾下摆之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线条流畅,肌肤因热水的浸润而显得格外水润光滑,脚踝纤细,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趾尖因为突如其来的冷意或无措而微微蜷缩。水珠从她乌黑如瀑、尚在滴水的发梢滚落,顺着纤细的脖颈滑下,流过线条优美、微微凹陷的脊柱沟,最终隐没在浴巾紧裹的腰际边缘。那具平日里总是被严谨合体的职业装严密包裹、不露丝毫波澜的胴体,此刻在氤氲水汽的缭绕下,毫无防备地展露出惊心动魄的、成熟女性独有的风韵。那是一种丰润而不失纤细的曲线美,肌肤在窗外透进的自然光线下,泛着珍珠般柔和莹润的光泽,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寸都散发着温热而鲜活的生命力。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空气凝滞。

赵雅靓正抬手用毛巾擦拭着湿发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她愕然抬眸,水汽浸润过的眼眸比平日更显清亮,却在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客厅里那个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红透、连耳根脖颈都未能幸免的张舒铭,四目相对!她脸上沐浴后的慵懒放松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被极度的惊愕和铺天盖地的羞赧取代。一双美眸因震惊而瞪得极大,瞳孔微缩,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轻颤着。几乎是本能地,她倒抽一口凉气,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惊呼,手臂猛地交叉环抱住胸前,试图遮挡那猝不及防的暴露,整个人如同受惊的玉雕,僵直地定在原地,从脸颊到耳根,乃至裸露的颈项肌肤,都迅速蔓延开一片灼热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红晕。

张舒铭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如擂鼓。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浴室方向,语无伦次,声音因极度尴尬而颤抖:“对、对不起!赵科长!我……我不知道你在家!我敲门没人应,门没锁,我以为教授在……我是来辞行的,明天就回沙河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为什么不立刻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和房门被猛地关上的声音。赵雅靓躲回卧室去了。

张舒铭僵在原地,进退维谷。走,显得做贼心虚;留,又无比尴尬。他最终硬着头皮,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满脸通红地挪进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雪白胴体如同烙印,挥之不去。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对心乱如麻、如坐针毡的张舒铭来说,漫长得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了一个世纪。书房外终于传来了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脚步声,带着一丝迟疑和刻意放缓的节奏。

换上了一身浅灰色棉质家居服的赵雅靓走了过来。那身家居服款式简洁宽松,却依然能勾勒出她高挑纤细的身形。她显然已经迅速整理过自己,湿发用吹风机吹得半干,不再滴水,松软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带着梳理过的柔顺弧度,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婉。她的脸颊上,沐浴后的自然红晕尚未完全褪去,但那种因极度羞窘而生的灼热潮红已经收敛,转而成为一种淡淡的、如同桃花瓣般的粉色,若有若无地浮在颊边。她刻意维持着平素那种端庄得体的表情,嘴角甚至试图弯起一个表示“无事发生”的弧度,但那双总是清明冷静的眼眸此刻却低垂着,视线落在脚下的地板或是旁边的书架上,刻意回避与张舒铭的目光直接接触。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强自镇定的痕迹。当她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张舒铭时,那眼神一触即离,如同受惊的蝶翼,迅速翩然躲开,里面混杂着未散尽的尴尬、试图掩饰的羞意,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的心绪。整个客厅的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稠密的介质,那是尴尬、羞涩、以及某种被意外打破禁忌后悄然滋生的、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交织在一起的微妙氛围,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清晰可辨。

她走到茶几边,习惯性地想去拿茶壶,指尖在触碰到微凉的壶身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仿佛这个熟悉的动作在此刻变得有些陌生和艰难,然后才略显僵硬地收回手,轻声说道:“舒铭来了。” 声音试图平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极细微的紧绷,如同轻轻拨动的琴弦,余韵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舒铭来了。”

“我爸去老朋友家下棋了,估计得晚饭时才回来。”她走到茶几边,习惯性地想给他倒茶,纤细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紫砂壶柄,却蓦地想起壶早已空了,昨夜的茶渣还未及清理。她的动作在空中凝滞了一瞬,指尖无意识地在壶身光滑的曲面摩挲了一下,才略显局促地收回手,仿佛这个日常熟练的动作在此刻失去了凭依,暴露了主人心绪的紊乱。

“没关系,赵科长,我……我就是来跟教授道个别,明天我就回沙河乡了。”张舒铭像被烫到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依旧不敢抬头直视她,视线死死地盯着脚下老旧却洁净的木地板纹路,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像个不小心打碎了贵重瓷器、手足无措等待训斥的孩子。

“明天就走?”赵雅靓闻言,正准备转身去烧水的动作彻底顿住,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她倏地转过头来看向他,眼中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愕然,随即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漩涡。那里面有对他伤势本能的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毫无防备、骤然袭来的强烈失落,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房。方才因那意外撞见而在心底悄然滋生、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和深究的那一丝隐秘的欣喜与悸动,尚未及细细分辨,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别宣告冲刷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满心空落落的怅惘。

“嗯,都好了。”张舒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如常,甚至刻意加重了点肯定的意味,试图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学校那边积压了不少工作,茶山也快到关键的管理期,除草、追肥都等着,不能再耽搁了。”他列举着必须离开的理由,像是在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哦……是啊,工作要紧。”赵雅靓轻声应着,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她转过身,缓步走到窗边,似乎需要借助窗外熟悉的景色来平复心绪。她背对着他,目光投向窗外那株历经风霜的老梧桐,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这段时间,你常来,家里……热闹了不少。”她顿了顿,声音略微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怅惘,“我爸……他很高兴有你陪他聊天。真的。”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仿佛一声叹息,融入了窗外斑驳的光影里。

“是我该感谢教授和……和赵科长您。”张舒铭抬起头,望向她的背影,语气无比真诚,甚至带着几分急切,仿佛生怕她不信,“这段时间,在您和教授这里,我学到了太多东西,无论是学问上的,还是……还是为人处世上的,都让我受益匪浅。真的,非常感谢。”他一口气说完,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却又觉得言语如此苍白,根本无法承载内心真实的重量。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书房里安静得可怕,连窗外细微的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都清晰可闻,但更清晰的,是彼此间那无法忽略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刚才那意外闯入的、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像一层无形却坚韧的纱,悄然笼罩在两人之间,使得以往那些自然流畅的交谈变得滞涩而艰难。一种混合着尴尬、羞涩、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的暧昧气流,在安静的空气中无声地涌动、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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