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张舒妤(1/2)
忽然,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一道干练的身影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出现在门口。
来人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性,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职业套装,长发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目光锐利地扫过病房,最终定格在病床上张舒铭那吊着的腿上。她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旅途劳顿和此刻涌上的焦急。
“小铭!”
女人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心疼。她几乎是扔下了行李箱,几步就冲到了床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伸手就轻轻捧住张舒铭的脸颊,仔细端详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随即目光下移,死死盯住那条被纱布裹得严实、高高吊起的左腿,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
“这……这是怎么搞的?伤成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又是气又是急,。
张舒铭完全愣住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姐姐张舒妤,一时没反应过来:“姐?你……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想坐直,又被姐姐按了回去。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上天?”张舒妤气得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力道却不重,满是心疼,“缝了十二针!住院!这叫小伤?张舒铭,你长本事了,学会报喜不报忧了是吧?”她数落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泛起水光,“在乡下教书,清苦点我也就认了,你非要搞什么茶园,现在好了,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这倔脾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
一旁原本坐着的陈雪君,在张舒妤冲进来的那一刻就慌忙站了起来。看着这位气场强大、妆容精致的“姐姐”,她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得像打鼓。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耳边其实并不乱的碎发,感觉自己与这病房、与眼前这位光彩照人的姐姐格格不入。她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撞见的孩子,低着头,小声嗫嚅道:“姐……姐姐,您坐。”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连忙把自己刚才坐的椅子搬过来。
张舒妤这才似乎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陈雪君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却并非不友善,迅速地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看到陈雪君泛红的脸颊、局促不安绞在一起的手指,以及弟弟床上那个明显不属于医院的、绣着淡雅小花的靠垫,还有床头柜上那杯喝了一半、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明显是精心熬煮而非医院提供的米粥……
精明如张舒妤,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了。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那丝心疼和怒气奇异地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讶、玩味和隐隐喜悦的复杂情绪。她没立刻坐下,而是抱臂站在床边,眉毛微挑,目光在自家弟弟和那个满脸通红的姑娘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哟——”她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戏谑,目光最终落在张舒铭脸上,“我说怎么受伤了也不跟家里吱一声,原来……是有人‘贴身’照顾得挺好?怪不得还能笑得出来?”眼神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听到“贴身”两个字,张舒铭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他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神飘忽,不敢看姐姐,更不敢看旁边的陈雪君,只能梗着脖子嘴硬:“姐!你胡说什么呢!雪君……雪君她是卫生所的医生,是……是领导安排她来照顾我的!是工作!”这话说得毫无底气,连他自己都不信。
“工作?”张舒妤嗤笑一声,优雅地在那把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弟弟,“什么工作还包括给人垫绣花靠垫、熬爱心粥啊?张舒铭,你当你姐是第一天进城?这姑娘看你那眼神,都快滴出水来了,你还跟我装?”
陈雪君在一旁听得脸更红了,头垂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赶紧借故打水消失。张舒铭看着她那副羞窘得快要冒烟的模样,觉得有趣又可爱,心里的喜欢又多了几分,连个借口都不知道换换。张舒妤转而看向张舒铭,语气放缓了许多,带着明显的温和。“你把人家怎么着了?”
张舒铭被姐姐这番直白的话说得耳根子都红透了,活像只煮熟的虾子。他尴尬得脚趾头在被子底下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却又没法反驳,只能小声嘟囔着抗议:“姐……你胡说什么呢……哪有的事……” 那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沉稳劲儿,更没有在茶山上指挥若定的大将风范,完全就是个被长辈戳穿心事、羞得无地自容的大男孩,眼神躲闪,连脖子都泛着红晕。
张舒妤将弟弟这副难得的窘态尽收眼底,再看看旁边那个虽然羞得快要冒烟、低垂着脑袋、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却难掩眉眼清秀、气质温婉的陈雪君,心里最后那点因弟弟受伤而起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家这傻小子总算开窍了”的老怀大慰。她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宠溺:“行了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还‘没有的事’?” 她促狭地朝陈雪君那边飞了个眼神,压低声音,用恰好能让三人都隐约听到的音量对张舒铭说:“你这眼光嘛……倒还算不错。这姑娘一看就是个踏实的好孩子,比你在大学认识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强多了。要处,就给我正儿八经、一心一意地对人家好!听见没?要是敢学那些不着调的,见一个爱一个,跟村里那些不靠谱的公狗似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她这话看似凶狠,眼神却瞟向张舒铭吊着的伤腿,意思不言而喻:反正已经断了一条了。
“姐!” 张舒铭的脸更红了,简直要滴出血来,又急又羞,恨不得扑上去捂住姐姐的嘴,偏生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抗议,“你越说越离谱了!人家雪君是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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