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青石素荷(1/2)

第二天下午,赵雅靓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李家沟教学点。

夕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上,张舒铭看着身旁步履轻快的赵雅靓,想起昨日溪边的场景,嘴角不由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打趣道:“赵大科长,今天这么积极过来,该不会又是惦记着那片‘灵丹妙药’吧?”

赵雅靓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倏地飞起一抹红晕,她嗔怪地瞪了张雅靓一眼,嘴角却也是弯的:“去你的!想得美!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她扬了扬手中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数码相机,“昨晚缠着我爸问了半天,又跟我妈通了电话。你猜怎么着?我爸说,地方志里面还真有记载,提到我们青石镇周边的深山老林里,历史上确实以出产一种叶带银边、花香清幽的素心兰而闻名,古人称之为‘青石素’,据说曾是贡品,只是近几十年来几乎没人见过了。”

她一边调试着相机,一边继续说着,眼神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我妈听了更上心,在电话里跟我强调了半天兰花鉴赏的门道,什么瓣型、叶艺、香气,复杂得很。但她特别提到,如果叶片边缘真有稳定的银边,那本身就是极有价值的‘叶艺’表现。所以,”她拍了拍相机,“我特意借了局里最好的相机,趁着光线好,给这些兰花好好拍一套‘标准照’,发回去让她和她那些专家朋友仔细瞧瞧。万一这里面,真藏着宝贝呢?”

张舒铭被她的话也勾起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青石素”和“贡品”的说法,让他觉得这片寂静的苗圃瞬间充满了传奇色彩。“真有这么神?那我们可得好好找找。”

于是,在暮春温暖的夕阳下,两人化身为专注的“植物侦探”。赵雅靓对摄影显然更有研究,耐心地调整着角度和焦距,力求拍出最清晰的叶片和植株形态;张舒铭则依照她转述的“寻宝指南”——叶缘是否有银边、叶片姿态是否挺拔优雅、假鳞茎形态是否饱满等特征,在郁郁葱葱的兰丛中仔细搜寻、辨认,将一株株“候选目标”指给赵雅靓。

“这丛!你看它的叶子边缘,是不是好像有点不一样?”张舒铭蹲在苗圃边缘一处靠近潮湿山壁的角落,压低声音,带着发现秘密的兴奋喊道。

赵雅靓立刻凑过去,逆光下,那几丛兰花的叶片边缘似乎真的流淌着一道极细的、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光泽。她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杂草,屏住呼吸,从不同角度按下了快门。特写、全景、叶背细节……两人配合默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共同探寻未知的紧张与激动。

几天后,元佩茹教授的回信终于抵达。赵雅靓第一时间带着打印好了电子邮件来到了李家沟。

元教授在邮件开头温和地肯定了苗圃里其他兰花的良好品相,认为它们颇具市场潜力。然而,信读到中段,她的语气陡然变得郑重而急切:

“靓靓,舒铭,最令我和几位老友感到震惊的,是你们拍摄的那几丛生长在山壁角落的兰花(已在附件照片中用红圈标出)。尽管照片存在逆光,但叶片边缘那道若隐若现的银白色镶边,与文献中记载的、已失传数十年的‘青石素荷’的叶艺特征高度吻合!再结合景哲之前提到的本地志书记载,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

邮件里附上几张模糊的黑白老照片和线条严谨的手绘稿。图中的兰花叶片挺拔俊秀,银边清晰可辨,所开的花朵是标准的素心荷瓣,形态清雅,气韵高洁。元教授继续写道:“‘青石素荷’对原生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若此次发现能够得到证实,将是植物学界一个非常重要的进展!但目前仅凭照片无法最终定论,必须见到实物,尤其需要观察其开花形态。你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务必保护好那几丛兰花,切忌移植或对外声张,一切等我联系好专业机构前去实地鉴定之后再说。”

读完邮件,赵雅靓和张舒铭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参与历史的兴奋感。那丛被李老师多年前无意间从山壁移栽而来、看似寻常的兰草,其背后竟可能隐藏着如此惊人的价值!

“天啊……‘青石素荷’……”赵雅靓深吸一口气,喃喃低语,“这太不可思议了!”

更令人振奋的消息还在后面。元教授的回信不仅带来了关于“青石素荷”的石破天惊的猜测,还附上了一份对苗圃中其他兰花的详细评估。评估指出,除了那几丛疑似珍品的兰草,李瑜晴老师苗圃中还有几株瓣型规整的传统春兰和叶艺出众的蕙兰,也颇具市场潜力。

此前,张舒铭已精心挑选了几株长势最旺、品相最佳的兰花,从不同角度拍摄了清晰的照片。这些照片通过赵雅靓传到元教授手中后,又被转发给几位资深的兰友鉴赏。反馈很快传来,结果令人振奋:其中两株品相极佳,属于传统名种,瓣型、色泽、叶姿都属上乘,加之在李老师的精心养护下,植株健壮,生机盎然。几位行家评估,若遇到合适的买家,在广州、上海等地的兰展或专业兰市上,极有可能卖出高价。具体价格虽需看现场竞价,但保守估计,一株卖到数千元甚至更高也并非不可能——要知道,在故事发生的2002年前后,国内兰花市场正经历着一轮罕见的投资热潮,一些名贵品种的成交价屡创新高,甚至不乏“一株兰,一套房”的极端案例。

张舒铭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元教授说得对,在专家最终确认之前,这是最高机密。我们必须更加小心地看护好这些花了。”

……

夕阳的余晖将教学点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孩子们都已放学回家,祠堂里只剩下张舒铭在批改作业。寂静被一阵急促的、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电话铃声打破,里面传来李瑜晴老师的声音,信号依旧不好,断断续续,背景里似乎还有医院的隐约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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