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林凡的前世身份揭晓(1/2)
魂印深处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当林凡的意识被吴刚的斧刃劈入那片血色荒原时,广寒宫外的阿无只看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陷入死寂般的静止。月桂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洒落的月华在林凡周身凝聚成一层薄薄的、珍珠色的光茧。
吴刚收回斧头,斧刃上残留着一丝暗金色的流光。他仔细端详那光芒,古井无波的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前辈?”阿无的声音紧绷如弦,“他进去多久了?”
“于外界不过一炷香。”吴刚将斧头拄在地上,“于魂印深处,或许已是三天三夜。”
阿无的手指蜷缩进掌心。三天三夜,在烛龙经营了二十五年的主场里孤军奋战——她不敢细想林凡此刻的处境。
“你似乎很在意他。”吴刚忽然说,“不止是任务,对吗?”
阿无沉默。
“同心锁。”吴刚的目光落在她胸口,那里隐约透出银光,“你将半条命系在他身上了。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阿无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只有该不该做。”
吴刚看着她,这个总是冷若冰霜的少女,此刻眼中却藏着火山般汹涌的情绪。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千年岁月沉淀出的了然。
“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望向那棵永远砍不倒的月桂树,“她说,有些事明知是飞蛾扑火,也要去做。因为不做,心会死。”
阿无抬头:“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她死了。”吴刚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死在我的斧下。”
阿无瞳孔微缩。
“不是你想的那样。”吴刚抚摸着斧柄上的纹路,“她求我杀了她。因为她被心魔彻底吞噬,即将变成为祸三界的怪物。我是她最后的……解脱。”
风过桂树,枝叶沙沙作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所以小姑娘,”吴刚转向阿无,“看好你选择的人。别让他走上那条路。”
就在这时,林凡周身的光茧忽然剧烈波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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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印深处,血色荒原。
林凡半跪在地,单手撑住龟裂的大地。他的意识像被投入滚油般煎熬——烛龙的记忆碎片如无数把尖刀,正在强行撬开他灵魂最深处的封印。
“看见了么?”烛龙的声音在荒原上回荡,带着胜利者的嘲弄,“这才是你的‘前世’——一个可悲的、被命运摆布的小卒!”
更多的画面涌现:
一个破败的道观,年幼的男孩跪在祖师像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门外风雨大作,雷声滚滚。
“弟子林守心,愿以身镇魔,护一方安宁。”男孩的声音稚嫩却坚定。
画面快进。男孩长成少年,又长成青年。他行走在乱世之中,以符咒为剑,以阵法为盾,镇压邪祟,超度亡魂。他的眼神始终清澈,始终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
直到那一天。
一座被瘟疫笼罩的村庄。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尸体在三天内化作黑色的脓水。青年林守心耗尽修为布下净化大阵,却在阵眼处发现了一枚黑色的、跳动的“心脏”。
那不是人类的心脏。那是某种上古邪魔的核心碎片,不知为何流落至此,污染了整片土地。
青年知道,以自己的修为,无法彻底摧毁这枚魔心。唯一的办法是……
“以身饲魔。”烛龙的声音如毒蛇般钻进林凡的意识,“将魔心引入自己体内,以身为牢,以魂为锁,将它永远封印。很伟大的牺牲,对吧?”
画面中,青年毫不犹豫地剖开自己的胸膛,将那颗黑色心脏按入体内。剧痛让他面容扭曲,但他咬紧牙关,开始念诵封印咒文。
黑色的纹路从他胸口蔓延,爬满全身,最后在额头汇聚成一个诡异的印记——正是林凡现在魂印的雏形。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烛龙冷笑,“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画面继续:
被封印魔心的青年——现在该叫他林守心——回到了道观。他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换来安宁,却没想到,魔心的污染无孔不入。
他的性情开始变化。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暴戾,对邪祟的镇压手段越来越残忍。他开始怀疑同门,怀疑师长,甚至开始质疑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正道”。
“魔心的污染是双向的。”烛龙缓缓道,“你在封印它的同时,它也在侵蚀你。一年,两年,十年……终于有一天,你彻底堕落了。”
画面中,已成中年的林守心站在尸山血海之上。他脚下是他曾经的同门、师长,还有无数无辜百姓的尸体。他的眼睛完全变成漆黑色,额头上的封印印记逆向旋转,释放出滔天魔气。
“你成了新的魔头。”烛龙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你亲手毁了自己曾经守护的一切。最后,是巡夜司派人下界,将你斩杀——不,不是斩杀,是将你的神魂打散,投入轮回,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画面定格在林守心被一道天雷贯穿胸膛的瞬间。他眼中的漆黑褪去,露出最后一瞬的清明,那眼神里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所以林凡,”烛龙的身影在血色荒原上凝聚成形,他俯视着跪地的林凡,像在看一只蝼蚁,“你的前世不是什么英雄,不是什么夜巡使——你只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堕入魔道的可怜虫!”
林凡浑身颤抖。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灵魂深处。他能感受到林守心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绝望。
难道……这才是真相?
难道他一直以来所谓的“反抗命运”,都只是魔心污染下的又一次轮回?
“接受吧。”烛龙伸出手,掌心向下,按向林凡的头顶,“接受你的宿命。你注定成魔,注定毁灭。不如将身体交给我,让我替你承担这份罪孽——至少,我能用这具身体,做一些‘有用’的事。”
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凡的额头。
但就在那一刹那——
林凡忽然抬起头。
他的眼睛没有变成漆黑色,也没有烛龙期待的迷茫和屈服。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某种烛龙无法理解的东西——不是魔气,不是神光,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坚韧的火焰。
“故事讲完了?”林凡开口,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那现在,轮到我说了。”
他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血色荒原开始震动,不是烛龙操控下的那种毁灭性的震动,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仿佛大地苏醒般的脉动。
“首先,”林凡直视烛龙的眼睛,“我承认,林守心是我的前世之一。”
烛龙眉头微皱:“之一?”
“对,之一。”林凡笑了,笑容里有种看透一切的释然,“你以为吴刚的斧头只是把我送进来让你洗脑?不,他那一斧,劈开的是我灵魂深处所有的封印——包括那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封印。”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随着他的动作,血色荒原的天空像幕布般被撕开,露出后面……更多的画面。
第二幅画面: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仙山琼阁,祥云缭绕。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站在云端,手中托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焰是奇异的银白色,照亮了他平静的脸庞。
“此去镇守幽冥裂隙,或许千年不得归。”年轻道士对身后的一位白须老者行礼,“师父,弟子去了。”
“清虚,你想清楚了?”老者叹息,“镇守幽冥,意味着你要以身为碑,以魂为界,永远囚禁在那片死寂之地。从此仙途断绝,轮回无望。”
“总有人要去做。”名为清虚的道士微笑,“弟子愿往。”
画面快进。清虚道士在幽冥裂隙前一坐就是三千年。三千年来,他用青铜古灯的光焰净化了无数试图涌入侵蚀人间的怨魂恶鬼,自己的神魂却在一次次消耗中逐渐枯竭。
第三千年整,古灯熄灭。清虚道士的身躯化作一座石像,永远镇在了裂隙之前。
但他的牺牲换来了人间三千年的安宁。
第三幅画面:
这次是战场。金戈铁马,尸横遍野。一个穿着残破盔甲的将军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插在泥土中,支撑着他不至于倒下。他的身前,是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的身后,是一座孤城的城门。
城门上,百姓们无声地看着他。
将军深吸一口气,用最后的力量举起长剑,剑尖直指天空。
“我,镇北将军秦岳,在此立誓——”他的声音嘶哑却响彻战场,“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让敌军踏入此城一步!”
他燃烧了最后的神魂,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屏障,将整座城护在其中。敌军撞上屏障,如撞铜墙铁壁,寸步不得进。
三天三夜后,屏障消散。将军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剩那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剑身布满裂纹,却始终不曾倒下。
敌军退去。孤城得保。
第四幅画面、第五幅画面、第六幅画面……
无数个前世,无数种人生。有的是修士,有的是将军,有的是书生,有的是农夫。有的成仙,有的成魔,有的善终,有的惨死。
但所有画面都有一个共同点——在生命的某个关键时刻,他们都选择了“守护”。
守护一方安宁,守护一座城,守护一个承诺,守护心中那点不曾熄灭的光。
血色荒原上,烛龙的表情从轻蔑变成了惊愕,又从惊愕变成了恐惧。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前世……轮回有数,天命有常,这是违背天道法则的!”
“天道?”林凡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天道就是让我一次次轮回,一次次在绝望中选择守护,那我接受。但如果天道是你说的那种——让人认命、屈服、放弃的所谓‘宿命’……”
他抬手,掌心向上。所有前世的画面开始向他掌心汇聚,化作一团温暖的金色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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