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酒楼盈暴利,皇权定风波(1/2)

洪武十七年冬,南京城的雪丝飘了几日,秦淮河畔的 “热腾腾” 酒楼却像团烧得旺的炭火,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

天刚蒙蒙亮,酒楼的王管事就领着伙计卸货 —— 从北方牧场运来的羊里脊裹在碎冰里,还带着新鲜的血丝,他亲自掀开冰帘清点,叮嘱伙计:“雅间的羊里脊切薄些,要能透光;散座的就切厚点,让客人吃得实在,别偷工减料。” 后厨里,师傅们围着灶台熬骨汤,大锅里的猪骨、鸡骨翻滚着,浓白的汤汁冒着热气,香气顺着门缝飘出去,引得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驻足张望,咽着口水往里面瞅。

自开业起,这酒楼就没冷过场。辰时刚过,雅间就被订满了 ——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要请同窗吃饭,让家丁来订 “松鹤厅”,特意叮嘱:“要用最好的铜锅、最细的银丝炭,酱料多备两碟上好的芝麻酱。” 江南盐商带着掌柜来谈生意,选了临水的 “望河阁”,点了羊里脊、长江鱼片、鲜虾仁,连酒都要温着的女儿红,一顿饭下来,几两银子付得干脆利落,眼都不眨。

散座更是热闹,辰时就有穿粗布棉袄的老汉带着孙子来占位置。老汉点了个小铜锅,要了半斤冻豆腐、一把菠菜,配着蒜泥酱油,十几文钱就能让祖孙俩吃得满头冒汗;脚夫们收工后,三五成群挤在角落的桌子旁,点上一大盘白菜、几串豆腐泡,就着粗茶边涮边聊,热气腾腾的白雾里满是笑声,连身上的寒气都散了。

常升每隔几日会来东宫送账本,每次都让家丁提着沉甸甸的木匣,里面装着酒楼的盈利银子,他笑着跟朱雄英说:“英哥儿,你这主意是真妙!这火锅比之前卖‘琼华浆’还赚,不到一月,纯利就有上千两!雅间的利润占了七成,散座虽单桌赚得少,可翻台快,一天能翻几十回,加起来也不少。我让王管事盯着账目,半点差错都没有。”

朱雄英翻着账本,看着上面一串串往上跳的数字,也觉得欢喜 —— 这 “商业帝国” 的架子,算是又搭稳了一块。他跟常升商量:“舅舅,咱们再添些平价菜式吧,比如红薯粉、萝卜片,几文钱一份,让百姓吃得更实惠,也显得咱们不是只赚富人的钱。” 常升立刻点头:“听你的!我回头就跟王管事说,让后厨明日就添上,保准百姓更乐意来。”

可这火爆的生意,很快就引来了眼红的人。宫里的小太监私下跟朱雄英的贴身太监小禄子说,不少官员在朝房里嘀咕:“皇太孙身为储君,不好好读书习礼,倒跟外戚合伙开酒楼,成何体统?”“那‘热腾腾’酒楼赚的都是百姓的钱,一顿饭抵得上寻常人家半月嚼用,这不是盘剥是什么?”

这些话没藏几日,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朝堂。早朝时,御史王奎穿着一身崭新的绯色官服,捧着朝笏,越众而出,声音清亮得整个大殿都听得见:“陛下!开国公常升身为外戚,却与皇太孙合伙开酒楼,日进斗金,名为经商,实为借储君之势垄断秦淮河餐饮!臣听闻,寻常百姓吃一顿火锅,要花半月嚼用,此乃盘剥民生;外戚与储君勾连,恐乱朝纲,还请陛下严惩,以正视听!”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开水,朝堂上顿时嗡嗡作响。户部主事李大人也跟着出列,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躬身道:“陛下,臣奉户部之命,查得‘热腾腾’酒楼食材定价,比市价高两成,羊里脊更是翻倍售卖,确有垄断之嫌。且皇太孙身为储君,当以学业、国事为重,沉迷经商逐利,恐失皇家体面,不利于日后执掌江山,请陛下三思!”

站在武将列里的常升,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朝笏,刚要上前辩解,朱元璋却抬手止住了他。龙椅上,朱元璋穿着件玄色织金龙纹的朝服,手指轻轻敲着御案,目光扫过阶下众人,从王奎、李大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朱雄英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英儿,你来说说,王御史说的‘盘剥民生’‘垄断餐饮’,是真的吗?”

朱雄英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平稳:“爷爷,酒楼的定价分两种 —— 雅间用的羊里脊,是从北方牧场精选的,用冰船运到南京,一路上的冰块、人工、运费加起来,成本本就比市价高五成;铜锅是工械局特制的,银丝炭也是宫廷专供的无烟炭,成本摆在这儿,定价自然高些,这是给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准备的,他们也消费得起。”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散座,用的是普通木炭、小铜锅,食材都是平价的冻豆腐、白菜、菠菜,一顿饭不过十几文钱,寻常百姓偶尔来吃,完全负担得起,何来‘盘剥’?再说‘垄断’,秦淮河畔还有十几家酒楼,咱们从未拦着别人做火锅,只是咱们的吃法新奇、食材新鲜,客人愿意来,这是公平竞争,算不得垄断。”

常升也跟着上前一步,大声道:“陛下!臣与皇太孙合伙,从未借储君名头压人!酒楼的日常事务,臣都委派王管事打理,伙计是从民间招募的,每月给的月钱比别家酒楼多两成;食材也是从各家商户采买的,价格都是按市价,账目清清楚楚,若有半句虚言,臣愿领‘欺君之罪’!”

朱元璋点点头,目光重新转向王奎,声音沉了些:“王御史说‘百姓吃一顿要花半月嚼用’,可有查实?散座十几文钱的火锅,寻常百姓半月的嚼用至少也有二三十文,这‘半月嚼用’从何而来?”

王奎被问得一愣,额头上冒出细汗,支支吾吾道:“臣…… 臣是听百姓传言…… 并未细查……”

“传言?” 朱元璋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身为御史,当以实事为依据,替百姓发声、为朝廷监督,你却只凭传言就来参奏储君、外戚,这是你该做的事吗?你这是尽职,还是另有私心?”

王奎吓得连忙跪地:“臣…… 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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