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六宫初肃 墨技新解（1/2）

协理六宫之权，如同出鞘的利剑，悬于后宫众人头顶。林皇后并未立刻大张旗鼓地整顿，而是先从厘清账目、核查各殿用度入手。这本是繁琐之事，她却做得一丝不苟，命丹霞带着几名精于计算的女官，会同少府派来的计吏，一笔一笔核对。

水至清则无鱼。这番不动声色的清查，果然搅动了池底的泥沙。先是查出永巷局（虽经清洗，但新补之人亦有不妥）在分发冬衣用炭时，存在明显的克扣与以次充好，涉及数位品阶不高的嫔妃和大量宫女。林皇后并未直接严惩，而是将涉事宦官交由内侍省按宫规处置，同时将核查结果与后续补发方案，明发各宫，以示公允。

此举既立了威，也未曾越界，更在底层宫人中悄然赢得了些许人心。

随后，她以“整饬宫闱，杜绝奢靡”为由，下令清查各殿非常规用度，尤其是那些来源不明、非少府制式的摆设器物。重点，便落在了各殿的香炉、熏球之上。

这一查，果真又在两位美人的殿中，查出了类似椒房殿那尊鹤形香炉的问题，只是手段更为隐蔽，有的掺在香饼内部，有的涂于放置香料的银盘底部。这两位美人，一位姓李，一位姓王，家世普通，性情也算不得多出众，平日里并不显眼。

林皇后并未声张，只是秘密将二人召至椒房殿偏殿。

殿内烛火通明，林皇后端坐主位，神色平静，目光却带着洞彻人心的力量。丹霞侍立一旁，手中托着一个锦盘，上面正是从那两殿中起出的问题香炉和香具。

李美人和王美人跪在下方，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她们入宫不久，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本宫协理六宫，首要便是肃清奸佞，保后宫安宁。”林皇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些东西，是从你们殿中查出的。其中关窍，你们可知晓？”

李美人嗫嚅着不敢说话。王美人胆子稍大些，带着哭腔道：“娘娘明鉴！臣妾……臣妾实在不知啊！这些……这些都是内侍省按份例送来的，或是……或是家中送入宫的一些体己，臣妾只当是寻常物件，绝无歹意！”

林皇后观察着她们的神色，不似作伪。她缓了缓语气：“本宫亦知，尔等入宫不久，未必知晓其中厉害。此物长期使用，会损伤心神，于生育有碍。”

二人闻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娘娘饶命！臣妾万万不敢！”

“本宫若不信你们，此刻你们便已在麦风司的刑房了。”林皇后淡淡道，“起来吧。今日唤你们来，是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仔细想想，这些物件，经何人之手送入你们宫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人，暗示过你们务必使用？”

李、王二人惊魂未定，努力回忆着。最终，王美人想起，她那尊鎏金熏球，似乎是一位早已出宫荣养的太妃，托娘家子侄送入宫来“赏玩”的，当时传话的内侍还特意说了句“此物安神，美人常伴身旁有益”。李美人也记起，她那有问题香炉，是尚服局一位姓钱的老宫女，在她刚入住宫殿时，“好心”帮她布置殿宇时摆放的。

线索，隐隐指向了宫外和那些在宫中经营日久、看似边缘的老人。

林皇后心中有数，安抚了二人几句，命她们严守秘密，便让她们退下了。

“娘娘，是否顺着这两条线追查下去？”丹霞低声问道。

“自然要查，但要更隐秘。”林皇后眸中寒光微闪，“通过王指挥使的渠道去查，不要动用宫里的力量。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手伸得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