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潮喷涌 凤仪初现（1/2）

麦风司的刑房，是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角落。当王瑕再次从那里走出，踏入宣室殿时，他身上携裹的寒意几乎让殿内的烛火都为之一黯。他的面容如同冰封的湖面，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洞察一切后的冷冽。

“陛下，”他声音平稳，却字字如铁，“张偃已尽数招供。其背后指使，宫中暗线之首，‘贵人’之真身，乃永巷令，赵元。”

永巷令！此职掌管宫中部分殿宇、低级宫人及杂务，职位不算显赫，却如同人体关节，连接内外，消息灵通，行动便利。将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置于如此关键位置，其背后谋划者可谓深谙灯下黑之理。

“赵元……”韩信指节轻轻敲击紫檀御案，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对这个名号有印象，伪汉时期便在内侍省当差，素以谨慎低调，甚至有些懦弱示人，没想到竟是吕雉埋下的一枚如此深远的暗棋。“所图为何？”

“据张偃供述，赵元乃吕雉心腹，对吕氏死心塌地。吕氏被圈禁后，他表面归顺，暗中一直活跃，意图联络残党，甚至不惜引匈奴为外援，妄想救出吕雉、刘盈，颠覆陛下江山。泄露宫禁、调整哨位、传递昆吾藏宝图，皆由其主导。阿曼尼、蕙草堂、孙德胜（灰雀）、云袖，均是其网络一环。其亦曾利用张偃父兄在军中的旧关系，试图在军中散布流言，然成效不彰。”王瑕言语简洁，却将一张潜伏至深的暗网清晰地勾勒出来。

他略作停顿，说出了最核心的威胁：“张偃还招认，赵元在得知林美人察觉明珠异香、云袖暴露之后，曾下达密令，若事态紧急，威胁到其根本……则不惜一切代价，清除林美人，绝不容她继续接近陛下，动摇其根基。”

“清除”二字，如同冰锥，刺破了御座周围的空气。韩信的眸中，瞬间凝结起一层千年寒霜。动到他身边的人，无论缘由，皆属越界。

“人在何处？”

“臣已命缇骑封锁其所有可能藏身之处，此刻，当已落网。”王瑕话音甫落，殿外便有缇骑千户疾步入内，跪地禀报：“陛下，指挥使！逆贼赵元已于其私宅暗格中被擒！其正欲焚毁密信时被当场拿下，搜出与宫外吕氏余孽、匈奴探子往来密信若干，铁证如山！”

“押入死牢，单独囚禁。其口供，一字不落，朕要亲阅。此案所有牵连者，无论内侍、宫人，抑或宫外同党，悉数缉拿，宁可错抓，不可错放！”韩信的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臣，领旨！”王瑕躬身，眼中锐光如刀。这场席卷宫闱的肃清风暴，终于抵达了风眼。

随着赵元的落网，麦风司这部精密而冷酷的机器全速开动。永巷局被连根拔起，数十名平日不显山露水的内侍、宫女被悄然带走，昔日看似平静的宫苑深处，暗流被彻底搅起，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般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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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片肃杀之气中，另一件关乎国本的大事，却被以一种更强硬的姿态提上日程，并加速推进。

三公九卿数次被密召入宫。蒯彻、尉缭子，乃至远在南疆的随何（其奏报已通过加密渠道送回），都在奏对中或直抒胸臆，或旁敲侧击，核心皆指向一事——国本。天熙皇帝登基已有时日，后宫虚悬，中宫无主，非但于礼不合，更易引致朝局动荡，天下不安。尤其在内部隐患被大力清除，外部威胁仍需应对的当下，确立皇后，稳定国本，已是刻不容缓。

瑶光宫内，那数百名经由“选女史”诏令入宫的良家子，经过数轮由宫中资深女官、内侍省高层乃至麦风司暗线共同参与的严密观察、筛选，已悄然去除了十之八九。剩余者，不足三十人，无一不是品貌、才情、家世经过反复权衡的佼佼者。林仙丽虽家世并非最顶尖，但其破格晋封美人的经历，以及在这次宫闱风波中展现出的胆识、机敏与那份异于常人的镇定，使她已然成为其中最耀眼，也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苏姓女史因学识渊博、性情端静，亦在留选之列。而那位与张偃有亲的张姓女史，虽无确凿证据表明其参与阴谋，却也因这层无法撇清的关系，被严密看管起来，彻底失去了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