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北疆风雷动(1/2)
咸阳,章台宫侧殿。
韩信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凝于北疆蜿蜒的边境线。雁门、代郡、云中……这些地名如同楔入匈奴腹地的钉子,亦是承受胡骑南下烽火的第一道壁垒。柴武的军报与尉缭、蒯彻的析议帛书并排置于案头,字里行间透着山雨欲来的紧绷。
“陛下,”御史大夫随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凝重,“审食其所供之‘隆昌号’,其北地货殖往来账目已初步厘清。确有数笔巨资,以贩运皮革、药材为名出境,最终流向指向匈奴右贤王部控制下的几个草场集市。时间,多在伪汉覆灭前一年。”
韩信未转身,声音平淡却带着寒意:“买路?还是资敌?”
“臣与陈婴推断,兼而有之。”随何道,“部分或是吕氏为保边境一时安宁,行贿匈奴贵人。但更有几笔,时间与当时我军北上调动关键节点吻合,疑似……泄露我军布防虚实,乃至粮秣转运路线。”
殿内一时寂静。通敌之嫌,几乎坐实。这已非简单的贪墨,而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阿拔那边如何?”韩信问及北庭都护府送来的那名特殊俘虏。
“柴大将军依周勃之策,待阿拔如上宾,酒肉不绝,偶于其酒醉时,‘不慎’令其听闻左贤王部如何劫掠本属右贤王部的草场人口,又如何对单于庭抱怨右贤王部作战不利,损兵折将。”尉缭缓步走近,接口道,“据报,阿拔初时暴怒谩骂,近日却渐趋沉默,独坐时常露阴郁之色。此策,已初见离间之效。然其口风仍紧,尚未吐露核心军情或通匈具体人事。”
韩信指尖在舆图上代表右贤王部落的区域轻轻一叩。“撬开他的嘴。无论用何手段,朕要知道,是谁,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将我麦朝虚实递于胡虏之手。此事,关乎今冬北疆是否再起大战。”
“臣明白。”尉缭与随何齐齐躬身。
与此同时,北庭都护府,阴山脚下秘密营垒。
柴武亲临关押阿拔的帐篷。此时的阿拔,虽未受刑求,面色却比刚被俘时更加晦暗。连日来的“优待”与那些刻意传入耳中的“闲言碎语”,如同毒蚁,一点点啃噬着他原本坚定的意志。
柴武并未多言,只将一卷羊皮掷于他面前。羊皮上,以匈奴文简单勾勒了几处草场界限,旁边却用墨笔画了几个箭头,指向原本属于右贤王部,近期却被左贤王部族人强行占据的区域。
“看看吧,阿拔当户。”柴武声音沉浑,“你在此处为我大麦酒肉所困,你的部族子民,却在故地被‘盟友’欺凌。右贤王殿下,似乎并未能为你等主持公道。”
阿拔盯着那羊皮,眼角抽搐,喉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地将面前盛满马奶酒的银碗扫落在地。“休想骗我!大匈奴的勇士,不会被尔等南人诡计离间!”
柴武不以为意,转身欲走,行至帐门忽又停步,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对了,日前巡边斥候擒获一伙马贼,竟配有我军制式臂张弩。经查,乃去年武库失窃之物。有趣的是,那批弩机失窃前后,正有一支打着‘隆昌号’旗号的商队,频繁出入边境。”
“隆昌”二字入耳,阿拔瞳孔猛地一缩,虽极力掩饰,但那瞬间的惊惶未能逃过柴武锐利的目光。
柴武心中冷笑,不再多言,大步离去。他知道,种子已经埋下,只待时机破土。接下来,需要更直接的刺激。
咸阳,瑶光宫。
林仙丽独坐于窗前,面前摊开着几卷陈旧的宫籍档案。窗外暮色渐合,宫灯初上,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自那日清凉殿对答,皇帝偶尔会召她前往记录些琐事,虽无逾矩之举,但那份若有似无的关注,已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张姓女史的冷嘲热讽几乎摆在明面上,连一些原本交好的宫人,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审视与距离。
唯有苏姓女史,仍常与她往来,二人于诗词琴艺上颇为投契。
林仙丽指尖抚过档案上一行模糊的字迹,那是关于去岁宫中一批丝绸赏赐的记录,接收方赫然有“隆昌号”经手。这与她之前整理宫人份例时发现的几处亏空,在时间上隐隐吻合。她试图追查这批丝绸最终去向,却发觉相关记录被人刻意撕去数页。
正凝神间,一名小内侍悄无声息地靠近,低声道:“林女史,您前日打听的那位负责库房旧档的田典簿……昨夜失足落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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