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暗流噬身 帝泽偶降(1/2)

审食其供词中隐约指向的“通匈”嫌疑,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帝国最高层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但这波澜被死死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韩信下令随何与麦风司彻查,所有进展直接密报于他,严禁外泄。与此同时,对前朝宫廷贪墨网络的清洗则雷厉风行地展开,数名已被边缘化的前朝大宦官及少数低级官吏被迅速下狱、抄家,其在宫中的残余势力被连根拔起。朝野上下皆能感受到这股肃杀之气,却大多只以为是清理前朝积弊,并未意识到水下还隐藏着更危险的冰山。

这股肃清风暴的余波,在瑶光宫内化作了针对林仙丽的具体恶意。她“攀扯旧事”的污名已然坐实,处境愈发艰难。明面上的排挤、冷遇自不必说,暗地里的小动作更是层出不穷。

这日午后,林仙丽例行前往女官处领取月例。负责发放的是一位姓王的典饰,素来与张姓女史家中有旧。王典饰慢条斯理地核对着名册,轮到林仙丽时,她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林女史,你的份例暂且扣下。”

林仙丽心中一沉,面上依旧平静:“敢问典饰,为何扣下?可是仙丽有何处违反了宫规?”

王典饰这才抬起眼,目光带着一丝刻薄:“违反宫规?那倒没有。只是上头吩咐下来,近来宫中用度紧张,一些无关紧要的支用需暂缓。女史前些日子不是在典籍处颇为‘辛劳’么?想来也不缺这点用度。” 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这分明是借故刁难。宫中再如何用度紧张,也断无克扣低位女史基本份例的道理。林仙丽知道争辩无益,反而可能落下口实,她深吸一口气,敛衽一礼:“既如此,仙丽告退。”

看着她淡然离去的背影,王典饰冷哼一声,对身旁的小宫女低语:“不识抬举的东西,真以为能靠着翻几本烂账出头?”

份例被扣,意味着日常用度将捉襟见肘。更让林仙丽心寒的是,这是一种信号,表明针对她的打压已经得到了某种默许,从暗处的流言蜚语,升级为了半公开的物资克扣。她回到居所,望着窗外渐黄的树叶,一股深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面对系统性的排挤,她所谓的“持守本心”,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然而,命运的转折有时就发生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

数日后,韩信于宫中批阅奏章至深夜。或许是连日处理审食其案带来的烦闷,他放下朱笔,信步走出殿外。秋夜凉风习习,月华如水。他未带仪仗,只由两名贴身内侍远远跟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靠近瑶光宫的一处园囿。

此时,园中并无他人,唯有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蹲在莲池边,小心翼翼地用木勺将池中漂浮的落叶舀起,放入旁边的木桶中。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并未察觉到皇帝的到来。

韩信驻足观看。他认出那是林仙丽。印象中,这似乎是个安静而有些特别的女子。他想起随何曾提过她整理宫籍细心,也隐约听闻近日宫中有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林仙丽清理完一片区域的落叶,直起身,轻轻捶了捶有些酸麻的腰。月光洒在她素净的衣裙和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有种我见犹怜的脆弱,但那双眸子在月下却显得格外清澈沉静,并无半分怨怼之色。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池边一株桂树摇曳,金黄的桂花簌簌落下,有几片恰好落在林仙丽的发间和肩头。她微微一愣,随即伸手轻轻拂去,动作自然优雅。月光、落花、清池、佳人,构成了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面。

韩信心中微微一动。他见惯了后宫女子或媚态邀宠,或工于心计,这般在逆境中仍能保持沉静,于无人处亦恪守本分(清理落叶并非她分内事)的女子,倒是少见。那日随何提及她“持守本心”之语,似乎在此刻有了具体的映照。

他没有现身,默默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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