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孤注一掷 兵败如山（1/2）

周勃决心已下，即便北境告急，即便军中怨声载道，他也要在彻底陷入被动前，奋力一搏。他深知，若不能迅速拿下留县，获取城内的储备（哪怕只是想象中的），大军将不战自溃。

翌日拂晓，天色未明，汉军营中已是人喊马嘶，战鼓擂动。所有还能使用的投石机、床弩被集中到了东城外，堆积如山的石弹和巨型弩箭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冰冷的色泽。数万汉军步兵排成密集的阵型，刀出鞘，弓上弦，目光复杂地望着前方那座吞噬了无数同袍生命的城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与压抑。

留县城头，柴武一夜未眠，亲自巡视防务。汉军异常调动的情报早已传来，他心知，决定留县乃至整个战局命运的时刻，或许就在今天。

“弟兄们！”柴武的声音在墙头回荡，虽带着连日鏖战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汉狗要拼命了！他们粮草尽了，军心散了！这是最后的疯狂！守住今天，胜利就属于我们，属于大麦！让主公在彭城，为我们骄傲！”

“死守留县！大麦万胜！”守军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多日来的压抑化作熊熊战意，他们紧握手中兵刃，目光死死盯住城下开始涌动的汉军潮水。

“放！”

随着周勃中军一声令下，汉军阵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机括轰鸣和重物破空之声！

轰！轰隆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密集、猛烈的石弹如同陨石雨般砸向留县东城城墙和城头！巨大的撞击声连绵不绝，夯土城墙剧烈震颤，碎屑纷飞，城垛被砸得粉碎，偶尔有倒霉的守军被直接命中，瞬间化为肉泥。与此同时，床弩发射的巨弩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死神的标枪，狠狠钉入城墙或是掠过城头，将路径上的一切撕裂！

汉军几乎是在倾泻他们最后的远程储备！这是不计代价的疯狂压制！

在如此狂暴的火力覆盖下，留县城头守军一度被压得抬不起头，伤亡开始加剧。

“顶住！都给我顶住！汉军的石头扔不了多久！”柴武在亲兵举着大盾的护卫下，声嘶力竭地呼喊，稳定军心。

果然，汉军的石弹和弩箭风暴在持续了约半个时辰后，开始逐渐减弱——他们的储备快见底了。

“攻城！”周勃抓住这火力间隙，挥剑前指！

“杀啊！”

数以万计的汉军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扛着无数云梯、推着冲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向着留县城墙发起了总攻！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所有的压抑、恐惧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疯狂的冲锋。

城头，麦军守军冒着零星落下的石弹弩箭，迅速回到战位。

“滚木擂石，放！”

“金汁，烧滚了给我浇下去！”

“弓弩手，自由散射，瞄准云梯！”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城墙攻防战。汉军如同蚂蚁般附在云梯上向上攀爬，城头守军则用尽一切手段将他们打下去。滚木擂石带着呼啸砸落，将云梯上的汉军成串地砸落城下；烧得滚烫的金汁（粪便、毒药混合物）迎头泼下，中者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惨嚎；箭矢如同飞蝗，精准地射穿缺乏重甲保护的汉军士卒。

城墙脚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鲜血染红了大地。汉军的冲锋一波接着一波，攻势凶猛无比，几次有悍勇的先登甲士成功跃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但都被柴武亲自带队，以更凶狠的姿态斩杀殆尽。

柴武浑身浴血，如同战神般在城头奔走，哪里危急就出现在哪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守军的精神支柱。

然而，汉军毕竟人多，在周勃的严令下，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东面一段城墙在经历了投石机的集中打击和冲车的多次撞击后，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坍塌出了一个数丈宽的缺口！

“城墙破了！杀进去！”汉军将领狂喜，指挥着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