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泗水鏖兵 龙虎决（1/2）

项羽亲率的主力，如同被激怒的狂牛，不顾一切地沿着通往彭城的官道疯狂推进。彭越的游骑如同烦人的蚊蚋，不断从侧翼和后方发起袭扰，焚烧粮车，射杀落单的士卒，虽然无法阻挡这头巨兽的脚步，却成功地让它更加暴躁和疲惫。

当项羽的先头骑兵抵达彭城近郊，捕获了几名“惊慌逃窜”的韩军“溃兵”，并从他们口中得知韩信正在将彭城府库的金帛珍宝和部分楚宫眷属装车，准备南撤江淮时，项羽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被狂怒所淹没。

“想跑？寡人看你能跑到哪里去！”项羽赤红的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他马鞭直指西南方向，“全军转向！给寡人追！绝不能放走了韩信！”

谋士试图劝阻：“大王，韩信狡诈，此举恐是诱敌之计！不如先稳占彭城，再图……”

“闭嘴！”项羽暴喝，“彭城已是空城！金银财宝、宫中眷属皆要被其掠走！此乃寡人奇耻大辱！若不即刻追击，夺回财货，斩杀韩信，寡人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传令！骑兵随我先行，步卒随后跟上，目标泗水！务必在韩信渡河之前，将其全歼于东岸！”

项羽彻底失去了冷静。家国被毁的愤怒，财宝被掠的痛心，以及被韩信屡次戏耍的屈辱，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冲动，驱使着他和他麾下同样愤怒而疲惫的军队，一头扎向了韩信精心布置的陷阱。

泗水东岸。

韩信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冷静地注视着远方地平线上扬起的冲天尘烟。他身后，是依河列阵的数万韩军。阵型看似严整，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士卒脸上刻意流露出的些许慌乱，旌旗的分布也略显松散，甚至在一些不显眼的位置，丢弃了一些破损的辎重车辆和散落的财物——一切都符合一支匆忙撤退、军心不稳的军队该有的样子。

河水在阵后流淌，不算特别宽阔，但水流湍急，河岸泥泞，涉渡不易，无形中断绝了大军轻易后退的可能。这就是韩信选择的“死地”。

“报——！项羽亲率骑兵前锋，已距我军不足十里！”

“再探！”

韩信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身旁肃立的陈胥、柴武、周海等人，最后落在那些眼神中带着紧张，更带着对他无限信任的士卒脸上。

“诸位！”韩信的声音清朗，穿透了紧张的空气，“项羽恃勇而来，人困马乏，其势虽凶，实则强弩之末！我军背倚泗水，已无退路！唯有死战，方有生机！今日，便让这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见识一下我淮泗男儿的血性！也让天下人看看，究竟谁，才配得上这万里河山！”

没有过多的煽动，简单的话语，配合着“背水”这绝境的压力，瞬间将韩军士卒的士气与决死之心激发到了。

“死战！死战！死战！”震天的怒吼声，压过了泗水的流淌声。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楚军骑兵的身影，如同席卷而来的乌云。项羽一马当先，猩红的披风如同燃烧的火焰，他看到了河岸边严阵以待却“军容不整”的韩军，看到了那阻断退路的泗水，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快意的笑容。

“韩信！你自寻死路，怪不得寡人！”项羽长戟指向韩军大阵，“骑兵！随我冲阵！碾碎他们！”

没有任何休整，甚至没有等待后续步卒跟上，项羽便带着最为精锐的骑兵，如同钢铁洪流，直接向着韩军的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他太急了，急于一雪前耻，急于夺回财宝，急于将韩信碎尸万段！以至于忽略了韩军那看似慌乱，实则隐含杀机的阵型，忽略了那过于安静的泗水河面，更忽略了自身军队的疲惫。

“强弩准备——！”柴武站在弩阵前方，声嘶力竭地怒吼。

面对奔腾而来的楚军铁骑，韩军阵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顽强。前排的盾牌手死死抵住大盾，长矛如林般从盾牌缝隙中伸出。而位于阵中的强弩营，则将复仇的弩箭，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向冲锋的楚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