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厉兵秣马 阴云再聚（2/2）

“主公！”蒯彻见到韩信，便要下拜，被韩信一把扶住。

“先生辛苦了！快快请坐！”韩信打量着蒯彻，见他面容清减，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尚算健旺，心中稍安，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北地一行，情况如何？”

蒯彻谢过，饮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这才缓缓道来，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主公，彻此次北上，先至齐地，再见赵代，局势之复杂，远超预期。”

他首先说起齐地：“田横败而不亡，收拢残部退守城阳（今山东莒县），依旧坚持抗楚。然其势已孤，内部亦非铁板一块。彻见到田横，其人刚毅，确为豪杰，然连遭败绩，处境艰难，对我等之援手，自是欢迎。然其麾下诸将，有人主张死战到底，亦有人暗生异心，欲寻出路。彻与之约定，互通消息，牵制楚军，然若要其出兵相助，短期内恐难实现。”

韩信点头，齐地情况在意料之中，田横能牵制部分楚军已是难得。

“那赵代之地呢？”韩信更关心北方的另一个潜在盟友。

蒯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赵代之局，尤为错综。陈馀与张耳彻底决裂，张耳投靠汉王，陈馀则拥立赵歇为赵王，自封代王，据有赵、代之地。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且对汉王怨念极深。”

他顿了顿，继续道：“彻见到陈馀，言及联合抗楚之事。彼却因汉王曾许诺与其共击张耳而未全力相助之事，耿耿于怀，竟言‘汉王不可信，其盟友亦不可深信’！反而……反而向彻暗示，若主公愿背弃汉王，转而与他联合，共取天下，他愿鼎力支持！”

韩信闻言，眼中寒光一闪。陈馀此人，果然不堪与谋！竟想唆使他背叛与刘邦新立的盟约。

“彻当场严词拒绝，陈馀甚是不悦。”蒯彻叹了口气，“此后，彻在赵地暗中活动，欲结交其麾下将领或地方豪强，却发现陈馀治下，军政混乱，人心离散，其本人又猜忌多疑，非成事之主。且……彻探得消息，项羽亦已派使者前往赵地，意图拉拢陈馀。以陈馀之性情，在汉王与项羽之间摇摆，甚至为利所诱，投向项羽，亦未可知！”

这个消息，让韩信的心猛地一沉。若陈馀被项羽拉拢，则北方局势将彻底恶化，项羽可无后顾之忧，全力对付刘邦与他。

“先生此行，虽未达成联合之目的，然洞察北地虚实，探得如此重要消息，已是立下大功！”韩信压下心中的忧虑，郑重对蒯彻道，“先生一路劳顿，先好生歇息。此事，我已知之，自有计较。”

送走疲惫的蒯彻，韩信独自在书房内踱步。窗外，月色清冷。南面英布态度暧昧，北面陈馀首鼠两端，西面刘邦在荥阳苦苦支撑，东面龙且磨刀霍霍……自己这淮泗之地，看似棋局活眼，实则身处四战之地，危机四伏。

然而，危机之中，亦隐藏着机遇。陈馀的不可靠，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必须坚定不移地维护与刘邦的盟约，至少在扳倒项羽之前，这是最符合他利益的战略。同时，他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陈馀倒向项羽，甚至出兵相助，他该如何应对？

“必须加快速度了……”韩信喃喃自语。他需要更强的军力，更稳固的根基，更灵通的消息，以及……一个能打破目前僵局的契机。

他回到案前，铺开绢帛，开始奋笔疾书。他要将脑海中关于军队编制、训练、城防改进、乃至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雏形（如改进弩机、标准化零件等）的想法，系统地整理出来，尽快付诸实践。

潜龙的巢穴之外，阴云愈发浓重，风暴正在加速酝酿。而巢穴之内，龙首昂起，目光锐利，利爪暗藏，等待着，也准备着，迎接那注定要到来的、更加猛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