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图穷匕见 宫墙喋血（1/2）

假山石洞内，孙德胜蜷缩在潮湿阴冷的黑暗中，每一次洞外传来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他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因恐惧而牙齿打颤。怀中那以油布紧裹的硬物，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那是他活命的唯一希望，也是催命的符咒。

“宝库秘图……必须送出去……否则，一切都完了……”他脑中反复回响着那位“贵人”最后的、带着彻骨寒意的指令。他不敢想象任务失败的后果。

洞外的搜索声似乎渐渐远去。孙德胜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了许久，确认暂时安全后，才如同脱力的软泥般，缓缓滑坐在地。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内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不能坐以待毙！宫门定然已被严密封锁，常规渠道绝无可能出去。唯一的希望，是那几条只有他们核心几人才知道的、废弃多年的隐秘通道。其中一条，就在这西苑深处，靠近冷宫区域的一口枯井之下！

他必须冒险一试！

深吸几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孙德胜重新振作精神，将怀中的油布包裹再次紧了紧，确认藏匿稳妥。他如同幽灵般探出洞口，借着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即弓着身子，利用荒草和残垣断壁的阴影，向着记忆中的方位潜行而去。

瑶光宫。

天光未亮，林仙丽已然起身。一夜未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宫外隐隐传来的持续骚动，以及清晨时分格外森严的守卫，都让她明白，昨夜定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个锦囊，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巨石，彻底搅动了这潭深水。

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在宫中如此大规模搜查、目标直指尚膳监副总管的情况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绝不敢再轻易对她下手，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这安全是暂时的。风暴一旦平息，或者找到替罪羊，她这个始作俑者，必将面临更疯狂的反扑。她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找到更坚实的依靠。

她想起皇帝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或许……该主动做些什么？

咸阳宫，宣室殿。

殿内灯火通明，韩信端坐于御座之上，下方尉缭、蒯彻、随何、王瑕、骆甲等重臣齐聚，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王瑕详细禀报了昨夜西苑擒获两名宦官、突袭尚膳监、发现印鉴密信以及孙德胜在逃的经过。

“根据初步审讯那两名宦官所得，以及尚膳监搜查到的物证，可以确定，孙德胜即是代号‘灰雀’，负责宫内与前朝余孽及匈奴传递消息、执行暗杀等任务。其背后，尚有一位隐藏极深的‘贵人’。”王瑕沉声道，“那印鉴与北疆玉佩字符相似，恐同出一源。孙德胜逃跑前焚烧文件，残留‘库图’二字，极有可能指的是那前朝宝库的地图！此物，恐怕就在孙德胜身上！”

尉缭接口，声音带着肃杀：“陛下，孙德胜必须擒获！宝库地图绝不能流失！此库若被匈奴或逆贼所得，后果不堪设想！臣请旨，扩大搜索范围，即便将咸阳宫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审食其那边呢？”韩信目光转向随何。

随何躬身：“回陛下，重新提审，大刑之下，审食其又吐露一些线索。他承认知晓‘隆昌号’与匈奴交易，并利用职务之便，为某些‘特殊物品’出入宫廷提供掩护，但坚称不知‘灰雀’具体身份，与宫里那位‘贵人’也只是单向联系，从未见过真容。不过……他提到一个细节，那位‘贵人’似乎对前朝宫廷旧制、特别是紫玉夫人相关旧事，极为熟悉。”

紫玉夫人！又是紫玉夫人！

韩信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眼神锐利如刀。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位早已化作尘土的前秦宠妃，和她留下的、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遗产。

“搜。”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席卷一切的决绝，“王瑕，骆甲，朕予你二人全权，宫内宫外，一体搜查！凡有可疑，先斩后奏！”

“臣等领旨！”

西苑，冷宫区域。

孙德胜气喘吁吁地趴在一处断墙之后，脸色惨白如纸。这一路潜行，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宫内巡逻的密度增加了数倍不止，明哨暗卡，几乎无处不在。他几次险些暴露，全靠对地形的熟悉和几分运气才勉强躲过。

距离那口枯井，只有不到百步之遥！希望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起身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