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珠胎暗结 宫闱雷霆（1/2）

瑶光宫在晨曦中苏醒，宫人们无声穿梭，洒扫庭除，一切都遵循着刻入骨髓的规矩，仿佛昨夜那惊心动魄的纸团从未出现过。林仙丽对镜梳妆，眼底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中那写着“膳房，李三”四字的纸团，如同抚摸着一块灼热的炭。

这信息是陷阱，还是生机？她无从判断。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明确的线索。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主动触碰这线索，或许九死一生，但终究有一线生机。她必须去膳房，必须找到那个叫李三的宫女。不是为了立刻对质，而是为了确认，为了观察，为了在这迷雾中，找到第一个可以钉死的目标。

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犹豫压下。今日，她要去一趟膳房，借口是近日胃口不佳，想亲自去看看有无清爽可口的点心。这个理由不算突兀，符合她目前“受惊”后可能有的状态。

咸阳宫，宣室殿。

北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与玉佩拓印图样，已静静置于韩信的御案之上。柴武的奏报详细陈述了卧牛石擒获接头人、截获神秘玉佩的经过，以及初步审讯所得关于“宫里贵人”、“灰雀”等零碎信息。

韩信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拓印图上。深紫色的玉佩，奇特的纹饰，中央那个难以辨识的古老字符……他微微蹙眉，此物给他一种隐约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召太尉、丞相、御史大夫。”他沉声下令。

片刻后，尉缭、蒯彻、随何三人匆匆而至。当那玉佩的拓印图样呈现在他们面前时，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陛下，”尉缭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此物……老臣若未记错，似是前秦宫廷旧物，与一桩秘闻有关。传闻始皇有一宠姬，出身神秘，佩戴此类玉佩，后因卷入谋逆案被诛，此佩也随之消失。据说……此佩关联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动摇当时秦廷统治根基的秘密。”

蒯彻接口道：“若真是此物，流落伪汉宫廷倒也不奇。吕雉掌权，搜罗前朝秘宝以充内帑、或用以笼络、掌控臣下，皆有可能。如今此物现世，并被急于送往匈奴……其心可诛！”

随何补充道：“审食其乃吕雉心腹，掌管部分宫廷内务，经手此类物件可能性极大。其已招供与‘隆昌号’有染，而‘隆昌号’又牵扯匈奴。如今这玉佩、‘宫里贵人’、‘灰雀’，恐怕都指向审食其及其背后尚未肃清的残余网络。他们想将此物送入匈奴，恐怕是想借匈奴之力，或是利用其中隐秘，在关键时刻，对我大麦造成致命一击。”

韩信眼中寒光凛冽。前朝秘宝，动摇统治根基的隐秘，伪汉余孽，匈奴……这些线索终于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恶毒而庞大的阴谋。

“查！”他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给朕彻查！这玉佩究竟有何隐秘！‘灰雀’是谁！宫里那位‘贵人’又是谁！所有牵连者，无论藏得多深，给朕连根拔起！”

他看向王瑕：“麦风司全力配合，宫中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可调动禁军协查。”

“臣，领旨！”王瑕感受到皇帝话语中的杀意，心头一凛，知道一场席卷宫廷的雷霆风暴即将降临。

瑶光宫，通往膳房的宫巷。

林仙丽独自一人缓步而行，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她刻意放慢脚步，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不止一道目光。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略带忧悒的柔弱模样。既然你们要看，那就看个清楚。

踏入膳房院落，一股混杂着食物香气与烟火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数十名宫人正在忙碌，洗涮、切配、生火、烹煮，秩序井然。见到一位女史到来，一名管事模样的内侍连忙迎了上来，态度恭敬中带着疑惑。

“这位女史，此地油烟重地，不知有何吩咐？”

林仙丽微微颔首，声音轻柔：“有劳公公。我近日心神不宁，胃口不佳，听闻膳房点心花样繁多，想来看看有无清爽些的，劳烦公公引路。”

管事内侍不敢怠慢，连忙引着她往制作点心的区域走去。林仙丽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低头忙碌的宫人，心中却在急速盘算如何不着痕迹地打听“李三”。

就在她经过一处正在清洗蔬果的水槽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身形瘦小，正费力地刷洗着一个大木盆，侧脸看去有几分清秀，但眉眼低垂，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林仙丽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记得，昨日送来那盏茶水的，似乎就是这个宫女！虽然当时她低眉顺眼，未敢细看，但大致轮廓和那股沉郁的气质，却有些印象。

她停下脚步，状似无意地对引路的管事内侍道：“这小宫女瞧着年纪不大，干活倒是利落。不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