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诏传天下 暗室密谋（1/2）

《天熙皇帝选女史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咸阳宫墙内外激起了远比立后之争更为广泛的涟漪。诏书以明快的隶书写就，盖着鲜红的皇帝玺印，由信使快马加鞭，传檄各郡县。

诏书中，皇帝先述及“肇建天熙，夙夜兢兢，惟恐德薄”，继而表明“中宫为天下母仪，不可不慎”，故决定“博选良家，充任女史，习礼明德，以待甄选”。其中“不拘门第，唯重德言容功”以及“二千石以上官员适龄未婚女子一体参选”的条款，尤为引人注目。

诏书所至，反应各异。

在关东原六国故地，一些没落贵族或寒门士人家庭，将此视为难得的晋身之阶。若能得幸入选，哪怕最终未能正位中宫，只要留在宫中，便是莫大的荣耀和潜在的机遇。一时间，不少人家开始严格约束女儿，延请女师，教导礼仪诗书，期盼能符合“良家子”的标准。

而在关中，那些刚刚经历栾布铁血清算、尚在观望的旧秦遗族和豪强，心情则复杂得多。皇帝此举，看似给了他们一个融入新朝核心的机会，但“一体参选”又带着强制意味，且前途未卜。是积极迎合，以求化解前嫌？还是消极抵制，隐藏实力？各家都在暗中权衡。

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朝堂之上的功勋集团。

大将军府内，柴武看着诏书副本，浓眉紧锁。其妹柴姝年方十六，正值婚龄，容貌秀丽，性情也算温婉。部下们多有怂恿，言大将军功高，其妹若入宫，必得青睐，可保柴氏一门长盛不衰。柴武却沉吟不语。他深知兵权在握，已位极人臣，若再与皇室联姻，是福是祸，难以预料。皇帝此举，未必不是对功臣势力的一种试探和制约。

卫将军栾布府上则是另一番景象。栾布性格刚猛，对此等“妇人之事”不甚在意，但其妻族等人却颇为热切，纷纷进言，认为这是巩固家族地位的天赐良机，催促栾布将适龄的侄女报上。

丞相蒯彻府中，气氛则更为微妙。蒯彻族中确有适龄女子，但他作为文官之首，深谙帝王心术。他看出皇帝意在拖延和掌控，而非急于联姻。若族中女子表现过于急切，或被人推至风口浪尖，反为不美。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只依诏令将名录报备，不做任何额外打点。

与此同时，一道来自皇帝的密旨，也送到了将作大匠墨雪的手中。旨意很简单，命她督建一处宫苑，名为“瑶光宫”，专供未来入选的“女史”居住、学习。要求宫苑清雅整洁，需有讲学堂、习艺厅、藏书阁及独立院落，务求实用，不必过分奢华。

墨雪接到旨意，心知这是皇帝将这块“烫手山芋”的一部分管理职责，交给了她这个相对超然且值得信任的技术官僚。她并无太多情绪波动，只是默默领命，开始调拨工匠物料，勘查宫址。这瑶光宫，注定将成为未来一两年内，咸阳宫中最为引人注目，也最为暗流涌动的地方之一。

……

就在诏书引发的波澜向四方扩散时，北境代地的王宫内，代王彭越看着手中来自咸阳的嘉奖诏书和索要三千匹良马的命令，脸上阴晴不定。

“嘉奖？美酒锦缎？”彭越嗤笑一声，将诏书随手扔在案上，“韩信小儿，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他要的是战马，更是要试探老子的忠心！”

心腹将领低声道：“大王，那这马……给是不给？”

“给！为什么不给？”彭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仅要给，还要挑最好的马，尽快给他送去！让他看看，我彭越对他这个皇帝，是何等的‘恭顺’！”

“大王，这是为何？”

“示敌以弱，骄其心志。”彭越压低声音，“他既要马，我便给他。让他以为我彭越畏惧天威，不敢违逆。同时，你派人去告诉匈奴右贤王的使者，就说……就说我彭越被麦皇帝逼迫，需大量良马，愿以更低的价格，用盐铁、布帛换取他们的马匹，数量……要五千匹！”

心腹将领恍然大悟：“大王高明！明着给韩信送马示弱，暗地里却与匈奴加大交易，扩充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