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惊雷震荥 砥柱欲倾(1/2)
汝阴失守的噩耗,如同一声平地惊雷,狠狠劈在了荥阳汉王行辕的上空。其带来的冲击与震撼,远比之前任何一场失利都要猛烈。
消息最初是由侥幸逃出的溃兵和沿河烽火传来的,语焉不详,只知“麦军自水上来,势大,城已破”。当确切的战报由快马加鞭送至刘邦手中时,这位久经沙场的汉王,握着那薄薄一卷帛书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脸色先是涨红,随即转为骇人的铁青。
“汝阴……汝阴!”刘邦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怒与锥心的痛楚,“屠川!韩信!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他猛地将面前的案几掀翻,笔墨竹简散落一地,咆哮声震得梁柱似乎都在簌簌作响:“水军!又是水军!项县之后竟是汝阴!朕的南线,朕的颍川门户!”他怒视着阶下垂首肃立的张良、陈平、周苛等人,“你们不是说他韩信主力在北线吗?不是说他粮道被袭攻势已疲吗?这自水上冒出来的五千兵马又是怎么回事?!啊?!”
行辕内一片死寂,唯有刘邦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张良面色凝重,陈平眼神闪烁,周苛等将领更是噤若寒蝉。汝阴的失守,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打破了之前所有的战略判断。韩信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极其狠辣精准,直接绕开了他们精心构筑的正面防线,捅向了最柔软的下腹。
张良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声音沉痛:“大王息怒。此……此实乃臣等失察之过。未能料及韩信竟敢以水军搭载步卒,行此深远迂回之险招。其用兵之奇,之胆大,确非常理可度。”
陈平也赶紧道:“大王,韩信此计虽险,然亦暴露其兵力分散。其北路柴武乃佯攻,南路栾布围陈县,今又有屠川占汝阴,其势虽凶,然战线拉长,兵力已然摊薄。尤其是那占据汝阴的屠川部,孤军深入,乃是骄兵,亦是孤军!此或是我军扭转战局之契机!”
“契机?”刘邦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陈平,“汝阴已失,颍水航道被截,陈郡南部震动,夏侯婴侧翼暴露,陈县已成孤城!你告诉朕,这是契机?!”他几步走到巨大的图舆前,手指狠狠点在汝阴的位置,仿佛要将那一点戳穿,“韩信这是要把朕的南线彻底搅烂,然后兵临颍川,威胁荥阳之背!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行辕内的每一个人。这意味着,他们赖以坚守的荥阳-敖仓防线,南翼已经出现了巨大的缺口。麦军可以汝阴为基地,水陆并进,向西可威胁颍川郡治许县,向北可切断荥阳与陈郡的联系,甚至与北面的柴武形成夹击之势!
“夏侯婴呢?夏侯婴是干什么吃的!”刘邦厉声喝问,“他的骑兵呢?为何能让屠川如此轻易登陆攻城?!”
很快,夏侯婴的请罪文书也送到了。文中详细陈述了他如何与陈胥“主力”缠斗,如何谨慎应对,未敢轻易调动主力,以及对麦军真正动向判断失误的经过。字里行间充满了懊悔与请罪之意,但也隐约透露出兵力不足、难以兼顾广阔战场的无奈。
看着夏侯婴的请罪书,刘邦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他不是不明白夏侯婴的难处,面对韩信这等神出鬼没的对手,任何将领都可能犯错。但代价,实在太惨重了。
“大王,”张良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当务之急,非是追责,而是应对。汝阴虽失,然我军主力未损,荥阳、敖仓依然稳固。需立刻做出调整,堵住南线缺口,稳定军心。”
刘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张良说得对。他喘着粗气,走回主位坐下,目光扫过群臣:“说!该如何应对?”
陈平抢先道:“大王,屠川部孤悬汝阴,兵力仅五千余,乃是我军反击之首要目标!臣建议,立刻从荥阳守军中抽调一万精锐步卒,再命夏侯婴将军分出一部骑兵配合,水陆并进,急速南下,夺回汝阴!若能歼屠川部于此,则可断韩信一臂,重振我军士气!”
周苛闻言,面露难色:“大王,荥阳乃根本,兵力本已捉襟见肘,若再分兵南下,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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