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孤军深入 星火燎原（2/2）

“攻克下邑后，你部要广布疑兵，多张旗帜，作出继续向西，兵锋直指砀县的态势！”

“砀县是砀郡郡治，汉军东征的重要根基！周勃闻之，必以为我军意图端其老巢，断其与刘邦主力的联系！他定然心惊胆寒，不得不分兵回援！此乃‘攻其必救’！”

此计一出，满座皆惊。这已不仅仅是袭扰，而是一记凶险无比、却也可能收益巨大的孤军深入！一万五千人，深入敌后，攻击坚固城池，还要佯动威慑，一旦被周勃察觉，派兵合围，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栾布却毫无惧色，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他深知此行之险，更知此行之重！这是大将军对他能力的绝对信任，也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唯一妙手。

“末将领命！十日之内，必克下邑！若不能成，提头来见！”栾布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好！”韩信扶起栾布，“记住，动作要快，攻势要猛，打下下邑后，虚张声势，搅得他天翻地覆后，不必固守，视情况可弃城而出，沿睢水向东南方向突围，我会派兵接应。此战，不在占地，而在乱其心，断其根！”

“末将明白！”

当夜，栾布便秘密点齐兵马。这一万五千人，皆是麦军中的精锐，步兵披甲率极高，弓弩手装备着天工院改良的强弓劲弩，两千骑兵更是从中精选而出，人悍马疾。为求隐蔽，大军偃旗息鼓，分成数路，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彭城，沿着韩信指定的路线，向西南方向疾进。

他们昼伏夜出，专走小道，避开城镇，斥候前出二十里清扫可能遇到的汉军哨探。全军上下，皆知此行关系重大，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行军速度极快。队伍如同一条悄无声息的巨蟒，在汉军控制区域的缝隙中蜿蜒穿行，直扑猎物。

与此同时，韩信为了掩护栾布的奇袭行动，再次给留县的柴武、外围的陈胥以及水军的屠川下达了新的指令。

给柴武的命令是：“不惜代价，坚守待援，可适度组织反击，做出困兽犹斗之态，吸引周勃注意力。”

给陈胥的命令是：“加大袭扰力度，做出试图突破灌婴防线，强行驰援留县之姿态，牢牢缠住灌婴骑兵。”

给屠川的命令是：“除继续派遣死士袭扰外，水军主力沿泗水向上游佯动，摆出运送兵员、物资，欲从水路侧击汉军之架势，亦可于夜间以小股船队袭扰汉军沿河营寨。”

一时间，围绕着留县这个焦点，麦军在各条战线上的活动都变得异常活跃起来。留县城头，柴武组织了几次规模不小的反击，虽然未能摧毁土山，但也给汉军造成了相当的伤亡，使得周勃不敢掉以轻心。陈胥的骑兵更是如同疯魔般，不断试探、冲击灌婴的防线，迫使灌婴将全部精力都用于应对。泗水河上，麦军战船的帆影出现得愈发频繁，夜间不时有火箭射向汉军水寨，引得汉军一阵紧张。

周勃确实感受到了压力。留县守军的顽强超出预期，侧翼骑兵的纠缠如同附骨之疽，水上的威胁也若隐若现。他判断韩信已是手段尽出，试图多方向牵制，为留县解围。他更加坚定了稳扎稳打的决心，一方面严令各部加强防守，顶住麦军的反扑，另一方面催促后方加快粮草转运，同时加紧了土山对城内的压制，准备待时机成熟，便发动总攻。

他并未意识到，一支致命的奇兵，正如暗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身后，对准了他最柔软的要害，亮出了淬毒的獠牙。栾布率领的一万五千精锐，已经穿越了最危险的地带，距离目标下邑，仅有一步之遥。战争的胜负手，往往并不在正面战场的刀光剑影，而在于统帅那超越常人的战略眼光与敢于行险的魄力。韩信投出的这颗孤子，即将在汉军的后方，点燃一场足以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