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道碎片，干尸传法（1/2）

第四十七章

青铜与黑石铸就的殿堂，寂静得落针可闻，却又被一种无形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所笼罩。空气仿佛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尘埃的味道，以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息间被那悬浮于青铜巨门之前的、散发着七彩流光的残破晶体所吸引——天道碎片！它并非实体意义上的“美丽”，而是一种直达法则本源、超越凡俗认知的“存在感”。凝视它，仿佛能窥见宇宙的生灭、万物的兴衰、法则的编织与崩解，但同时，一股疯狂的、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的残缺意志，也如潮水般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

仅仅数息，修为稍弱的几名金丹修士（包括木青青、柳如烟、赵大锤，以及沧澜界的部分金丹）便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地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即便是元婴期的叶尘、金无双，以及沧澜界的那几位元婴，也都感到神魂刺痛，道心摇荡，不得不运转功法强行稳住。

唯有林夜、冰璃（剑心通明，斩破虚妄），以及沧澜剑主（剑意浩荡，意志如铁），能勉强持续凝视，但也都面色凝重，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而在天道碎片之下，青铜门槛上，那具身披残破灰袍、盘膝而坐的干尸，更是平添了无数诡异。它毫无生机，却散发着比天道碎片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死寂与岁月气息，仿佛已在此枯坐了万古纪元。其手中那卷黯淡玉简，更是吸引了林夜的目光——他隐隐感觉，那玉简的气息，与混沌玉珏，甚至与父亲提及的“补天诀”，有着某种遥远的共鸣。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殿堂四周，那无数高达数十丈、形态狰狞或庄严、却大多残缺的古老雕像，它们“眼睛”位置亮起的诡异光芒，此刻已稳定下来。光芒颜色各异，赤红、暗金、幽蓝、惨绿……每一道光芒，都如同拥有独立的意志，冷漠地“注视”着殿堂中央这些不速之客，锁定了每一个人。被那光芒注视，如同被无形的枷锁加身，连体内灵力的运转都变得有些迟滞。

三方势力（林夜一方、沧澜一方、黑渊残留）在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和诡异景象下，暂时都陷入了紧绷的沉默与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触发未知的禁制，或成为众矢之的。

那团被传送至此、气息明显虚弱了许多的黑暗人形（黑渊残留），此刻蜷缩在殿堂的一角，猩红的“眼睛”警惕而怨毒地扫视着天道碎片、干尸、雕像，最后死死盯住了脸色苍白、正在叶尘搀扶下服丹调息的叶尘。显然，它仍未放弃夺取地皇神体的念头，只是忌惮于眼前诡异的局势与众多强敌。

“此地……便是归墟秘境的核心？”沧澜剑主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炙热与忌惮，目光主要停留在天道碎片上，“天道碎片，果然在此！但此地的禁制……”

他话未说完，异变再生！

那盘膝于门槛上的干尸，毫无征兆地，猛地抬起了低垂的头颅！或者说，是那干瘪头颅上两个深陷的眼窟中，骤然燃起了两簇幽绿色的火焰！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威压，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彻底苏醒，混合着无尽的死寂、苍凉、以及一丝……悲悯？以干尸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这股威压之强，远超在场任何一人，甚至连那些雕像眼中射出的光芒都为之一黯！

“擅闯归墟禁地，惊扰天道安眠……尔等，当诛！”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枯木摩擦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心灵深处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伴随着这声音，干尸那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窟，“目光”缓缓扫过殿中每一个人。凡是被这“目光”扫过者，皆感到神魂冻结，如坠冰窟，连思维都变得缓慢。

而当那“目光”扫过林夜时，微微一顿。林夜胸口的混沌玉珏，竟自主地散发出一圈微弱的灰光，额头幽冥印记也同时亮起柔和白光。干尸眼窟中的幽绿火焰，似乎剧烈跳动了一下，那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混沌……玉碟……幽冥……印记……还有……归墟血脉？”

它的“目光”在林夜身上停留了数息，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即移开，扫向沧澜剑主等人，最后落在了那团黑暗人形之上。

“污秽……侵染……黑渊的气息！”干尸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暴怒，仿佛遇到了不共戴天的死敌，“汝等竟敢将如此污秽带入归墟圣地！罪不可赦！”

话音未落，干尸那枯槁的右手，缓缓抬了起来，对着那团黑暗人形，遥遥一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但殿堂中的空间，却仿佛被无形之手瞬间凝固、压缩！那团黑暗人形所在的位置，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边缘闪烁着幽绿符文的球形牢笼，将其死死困住！黑暗人形发出凄厉的尖啸，疯狂冲撞，黑**力爆发，却只能在牢笼内壁上激起阵阵涟漪，根本无法破开！

“镇！”干尸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古字。

球形牢笼骤然收缩！恐怖的挤压之力传来，黑暗人形的形体在牢笼中剧烈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气息飞速衰落。

“不——！主人救我！”黑暗人形发出绝望的嚎叫，它猩红的眼睛猛地看向殿堂穹顶深处，仿佛在呼唤什么。

就在牢笼即将彻底将其碾碎的刹那，异变又起！

天道碎片，那布满了裂痕的七彩晶体，似乎受到了黑暗人形濒死嚎叫的刺激，又或者是感应到了干尸释放的强大力量与怒意，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嗡——！”

一道扭曲的、混合了七彩光华与丝丝黑暗杂质的冲击波，毫无征兆地从天道碎片中爆发，呈环形向四周扩散！冲击波所过之处，空间泛起诡异的褶皱，法则紊乱，连干尸布下的空间牢笼都剧烈摇晃起来，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这冲击波不仅蕴含着天道碎片本身残缺混乱的法则之力，更似乎夹杂了一丝……与黑渊之力同源的、湮灭与疯狂的意志！仿佛是碎片在漫长岁月中，不知不觉被封印另一端的黑渊之影所侵蚀、污染！

“天道……被污！”干尸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与痛心，它指向黑暗人形的手指不由得一颤。空间牢笼的裂痕扩大，黑暗人形趁机化作一道黑线，拼着损耗本源，从裂缝中强行挤出，狼狈不堪地逃向殿堂深处一根巨大雕像的阴影中，气息微弱到几乎消散，暂时失去了威胁。

然而，天道碎片爆发的冲击波并未停止，继续扩散，扫向殿中所有人！

“小心！”林夜厉喝，【混沌道域】瞬间扩张至最大，将己方七人（叶尘、冰璃、金无双、木青青、柳如烟、赵大锤）全部笼罩在内。道域之内，灰蒙蒙的气流疯狂旋转，试图分解、同化这混乱的法则冲击。

沧澜剑主也反应极快，沧澜神剑横于身前，湛蓝色的剑意光幕展开，护住己方修士。他麾下修士也纷纷结阵防御。

“噗噗噗……”

冲击波撞上防御，发出沉闷的声响。林夜的混沌道域剧烈震荡，灰光明灭不定，【归虚之力】与净火本源被引动到极致，才勉强将侵入的混乱法则与湮灭意志消磨掉大半，但仍有部分穿透，震得众人气血翻腾。沧澜剑主那边，剑意光幕也被冲击得涟漪阵阵，数名金丹修士嘴角溢血。

这仅仅是天道碎片无意识泄露的一丝力量！其威能，已恐怖如斯！

冲击波过后，殿堂内气氛更加死寂。天道碎片恢复了悬浮，七彩光芒依旧流转，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疯狂与不稳定，似乎更加明显了。那具干尸，也缓缓放下了手臂，眼窟中的幽绿火焰明灭不定，仿佛在剧烈挣扎、思考。

良久，干尸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暴怒，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沧桑：

“天道有缺，法则崩乱，黑渊窥伺，归墟蒙尘……三万年了……终于……等到了……”

它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夜：“混沌玉碟碎片之主，身负归墟血脉与幽冥印记，你……可是为‘补天’而来？”

“补天？”林夜心中一震，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面对这等可能是归墟宗上古先辈的遗骸，礼数不可废）：“晚辈林夜，确为混沌玉珏认可之传人，亦知归墟宗与黑渊之劫。敢问前辈，可是归墟宗先贤？这‘补天’，可是指修复天道碎片，亦或……强化封印，抵御黑渊？”